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70224852
- 一部散文体中国史纲;展现中华文明发展演进的主线脉络。
- 鲁迅文学奖得主王充闾、夏坚勇、沈念、江子联袂推荐。
《人间道》是散文家郑骁锋的历史散文集,分为“先秦秦汉卷”“魏晋南北朝卷”“隋唐宋卷”“元明清卷”四卷,此卷为“先秦秦汉卷”。《人间道》是一部文学体的中国史纲要,作者以散文的形式,重新阐述中华民族三千年的金戈铁马、兴亡悲欢。《人间道·先秦秦汉卷》摘取春秋直至东汉末年,具有节点性质的人物或者事件:哲人、英雄、霸主;守成、改革、颠覆;分裂、统一、再分裂……散则独立成章,合则以群像勾勒出三国之前的历史框架;并以东西两个方向的角度,深入解读其中蕴涵的历史规律与文化意义。
上册:
目录
绝笔1
战国25
稷下之殇52
始皇帝76
楚歌98
平天下120
天人之策141
出塞163
良二千石190
改制211
下册:
目录
中兴1
开玉门21
白马西来43
我所思兮63
残阳帝国85
有儒如林108
苍天已死133
千里草,何青青154
覆巢176
大江东去199
结语:左东右西218
我以为郑骁锋的历史散文写作,是沿袭了中国历史强大的散文书写传统的——他的书写,是史笔,也是散文。他的笔触,指向大地伦理,指向广阔的历史、广阔的世道人心。我从郑骁锋的散文中,往往能隐约听到几声失传的远古青铜器的无意碰撞之声,或者失散的编钟之声庄严传递,能隐约感知到几缕清凉古风徐徐。
——鲁迅文学奖得主 江子
骁锋的文字,通世道,晓人心,知关节,更兼千里逆旅,餐风宿雨,开阖之处,金石之声可闻,直指历史的幽暗深处。
——著名散文家 赵柏田
骁锋文字激越、郁勃、大气,他的散文有血气,文字有他自己的性格。
——著名散文家 塞壬
他绝非书斋型作家。经由他手诞生的每一个有关历史的文字,都有旺盛的根系,这些根系,带着中国的、现场和大地的强劲温度和湿度。读他的书册,是如此容易能够倾听到他体内激越却又节制着的轰响血液。对于沧桑累累的历史,他总是独出己见,新鲜锐利。
——著名散文家 黑陶
郑骁锋的文史随笔抑或历史散文在《人间道》这部集子里渐趋于真淳之境。此真淳非豪华落尽后的抵达,而是历经历史烟云重压之后,自我的显明,以此在文本中得以建立自我与史实之间相互谛听并激发的关系。其散文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越过历史材料中诸人事的奇巧之处,进入幽深的井底,触摸或隐或显的本质律。此本质律对应西方文化中的逻各斯,或佛学中的因明论。恰如荷尔德林的诗句:谁曾想过那最深刻的/谁便爱那最现实的。
—— 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 刘军
绝笔
“我的时间到了。”
孔丘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子贡,眸子清澈如水。
在此之前,整个清晨,孔丘都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由子贡陪着在家门外散步。但不知为何,子贡总感觉今天有点不同,具体区别在哪里却又说不出。
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子贡不知何意,忙趋身近前,垂手肃立。
但孔丘许久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东方。太阳已经慢慢升起,天际开始泛出橘红,晨风掀舞着两人的襟袖,还带着相当的寒意。
“昨天晚上,我梦到被人祭奠了。”终于,孔丘又开口了,语气平淡,像是在自言自语。
孔丘的声音很轻,落在子贡耳里却像炸了一个雷。他猛然注意到,今天先生始终背着手,把那枝枣木手杖拖在身后,而不像平日那样扶着走路。
一千多年后,孔丘的三十二代孙,经学家孔颖达认为,这是先祖的一个暗示:“手杖通常在身前使用;夫子负手曳杖,是表示从此再也不需要任何手杖了。”
按照鲁国的算法,那一年——公元前479年——应该是哀公十六年;不过孔丘本人或许更愿意称为周敬王四十一年。
当时看起来,这年的中国并没有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尤其是与西方世界波斯与希腊的海陆决战相比,最大的动静也只是卫国父子争位、楚国君臣内讧,尴尬而纠结,不过是乱世中一个萎靡不振的寻常年份。
然而站在今天的角度回望,这却是一个极其不寻常的年份。如果以上下五千年来总结中华文明,那么,那一年可以说是正中的分界线;或者说,那一年结束了一个时代,同时又开创了一个时代。
“在孔子之前,中国历史文化当有两千五百年以上的积累,而孔子集其大成:在孔子以后,中国历史文化又复有两千五百年以上的演进,而孔子开其新统。”史家钱穆如此评价。
就在这一年,这个担负起五千年的脊梁,精力耗竭,即将倒下。
子贡蓦地感觉天色阴沉下来,整个人似乎瞬间被冰水淹没了。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头堵塞,发不出声音,眼圈渐渐开始泛红。
孔丘微微一笑,慢慢踱到了对面的小土坡。
鲁地平坦,坡虽不高,却能俯瞰小半个曲阜城。将近早饭时分,很多屋宇上空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孔丘出神地凝望着,嘴角依然挂着一丝笑意。
他一直很喜欢看炊烟,某种意义上说,炊烟就是太平的象征。
但这世间真的太平了吗?虽然与上一个百年相比,近几十年来,诸侯间的混战确实少了一些,但与其将之归功于当初晋楚两霸休兵盟誓的约束,不如说是他们自己后院起火自顾不暇啊:不是就在前年吗,齐国的权臣田常,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公然弑了齐主简公,又尽诛异己,全面控制了朝政。
尽管田常并未修改齐国的国号,但这无视周室王权的悍行,事实上已经打破了沿袭几百年的分封格局。
还有,近些年中原虽然安分了一些,但南方潮湿的山林间,战火却越燃越烈。吴国的气焰已然如日中天,但他背后那群断发文身的越人,似乎更要可怕,虽然匍匐在地,仍然掩藏不住强烈的怨毒、冷酷,毒蛇身上才会有的戾气。这两个同样以船为马的相邻部族之间,注定还有一场惨不忍睹的搏杀。
每一扇紧闭的城门背后,都能听到金属锻击的声音。
哪有什么天下太平,不过是斗兽场上片刻的喘息。
孔丘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最近经常想起老子。
做粮库保管员时,孔丘曾经专门谒见过他。当时老子还在洛阳替周王室整理图书,从曲阜到洛阳,千里迢迢,来回一趟并不容易,尤其对于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基层小职员。不料两人一见面,那位据称是全天下最聪明的智者,居然便让孔丘转头回家。
那位瘪嘴的干枯老人,披散着头发,张开两腿,簸箕一般坐在地上,身旁堆满了凌乱的竹简。
他永远忘不了老子对自己说的话。
“天地不仁,视万物为砂石草芥;圣人不仁,视众生如瓦片土块。所谓大道,不过只是顺其自然。做得越多,错得越多,离道也越远。”他剧烈咳嗽着,“这太平,是强求不来的。你我能做到的,只是随着时空的洪流浮沉俯仰,在这无垠无涯的混沌中了此一生。”
说完老子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再不说话。
可年轻的孔丘就是不甘心,他总觉得自己的肩膀应该为这个苦难的人间分担点什么。面对呻吟于水火的芸芸众生,难道就只有如此闭上眼睛视而不见,堵住耳朵听而不闻,欺骗自己活在一个恍恍惚惚、虚无缥缈的什么大道中吗?
他苦苦思索着。
孔丘并不知道,差不多就在这同时,万里之外的雪山那边,也有个哲人,坐在菩提树下不饮不食,憔悴地冥想,发愿要解脱一切生灵的痛苦。最后他的办法却是带领众生走向冷冰冰的涅槃。
终于,有一个夜晚,孔丘觉得有道闪电撕碎了无边的黑暗。
那年,他记得自己好像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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