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70224876
- 一部散文体中国史纲;展现中华文明发展演进的主线脉络。
- 鲁迅文学奖得主王充闾、夏坚勇、沈念、江子联袂推荐。
《人间道》是散文家郑骁锋的历史散文集,分为“先秦秦汉卷”“魏晋南北朝卷”“隋唐宋卷”“元明清卷”四卷,此卷为“先秦秦汉卷”。《人间道》是一部文学体的中国史纲要,作者以散文的形式,重新阐述中华民族三千年的金戈铁马、兴亡悲欢。《人间道·隋唐宋卷》选取了隋唐宋这段历史时期内比较有代表性的历史事件(玄武门之变、牛党之争等)与历史人物(如李白、杜甫、李商隐等),重返历史现场,还原真实的历史细节,剖析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而呈现时代的精神风貌。
上册:
目录
三都记1
血皇冠24
无字碑50
铁甲寒73
咫尺灵山93
将进酒116
霓裳破137
传灯160
满床笏181
鱼龙变204
下册:
目录
寂寞沙州冷1
点检做天子24
澶渊盟53
党人碑84
东京破118
风波亭151
鹅湖会183
北山北207
半壁海天233
哭崖山260
结语:王霸义利277
我以为郑骁锋的历史散文写作,是沿袭了中国历史强大的散文书写传统的——他的书写,是史笔,也是散文。他的笔触,指向大地伦理,指向广阔的历史、广阔的世道人心。我从郑骁锋的散文中,往往能隐约听到几声失传的远古青铜器的无意碰撞之声,或者失散的编钟之声庄严传递,能隐约感知到几缕清凉古风徐徐。
——鲁迅文学奖得主 江子
骁锋的文字,通世道,晓人心,知关节,更兼千里逆旅,餐风宿雨,开阖之处,金石之声可闻,直指历史的幽暗深处。
——著名散文家 赵柏田
骁锋文字激越、郁勃、大气,他的散文有血气,文字有他自己的性格。
——著名散文家 塞壬
他绝非书斋型作家。经由他手诞生的每一个有关历史的文字,都有旺盛的根系,这些根系,带着中国的、现场和大地的强劲温度和湿度。读他的书册,是如此容易能够倾听到他体内激越却又节制着的轰响血液。对于沧桑累累的历史,他总是独出己见,新鲜锐利。
——著名散文家 黑陶
郑骁锋的文史随笔抑或历史散文在《人间道》这部集子里渐趋于真淳之境。此真淳非豪华落尽后的抵达,而是历经历史烟云重压之后,自我的显明,以此在文本中得以建立自我与史实之间相互谛听并激发的关系。其散文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越过历史材料中诸人事的奇巧之处,进入幽深的井底,触摸或隐或显的本质律。此本质律对应西方文化中的逻各斯,或佛学中的因明论。恰如荷尔德林的诗句:谁曾想过那最深刻的/谁便爱那最现实的。
—— 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 刘军
三都记
直到被粗暴地按倒在街头,杨暕才回过神来,这一切并不是梦。他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还声嘶力竭地号叫:“帮我再求求父皇,我绝没有谋反!”
但是没人理他,就像没人理一条砧板上拼命跳跃的鱼。一把钢刀已在杨暕头顶高高举起。
齐王杨暕,是隋炀帝杨广的第二个儿子。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早就失去了父亲的宠爱。他是在睡梦中被捆绑起来、随即处死的。从被捕到行刑,没有人给过他任何解释,以至于杨暕认为这是乃父下的毒手。
然而他错了。他的父皇,早在他酣睡之时,便已经被弑。
令人唏嘘的是,杨广同样没弄清楚究竟是谁要了自己的命,叛乱初起,第一反应竟也是杨暕发难。
几块临时卸下的床板草草收敛了一位声名狼藉的暴君。江南潮湿的红壤深处,一个夭折的中原王朝黯然腐朽。
公元618年暮春,落花时节,五十岁的杨广被叛军弑于江都,也就是今天的扬州。史书记载,他的遗骸经过多次迁徙,最后被安葬在一个名叫雷塘的地方。雷塘的得名,扬州民间如此传说:杨广下葬时,骤然风雨大作,天雷击碎棺柩,掀尸棺外,连葬三次,连遭三次雷击,雷击之处,水漫成塘。
虽是市井野谈,昭显的却是真正的民心。临死之前,杨广曾经质问叛军,主谋究竟是谁,得到的回答却是“普天同怨,何止一人”。
杨广遇弑之后,随行的近亲大都遭到屠杀,其中就包括杨暕。可怜这对父子,至死还在彼此猜疑。
也难怪他们都会猜错。这场叛乱,原本就缺少一个明晰的策划。被推为首领的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兵变成功之后,还吓得全身发抖,有人前来拜见,他坐在马鞍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是连声说“罪过”。
兵变能够成功,全赖于一种弥漫全军、已然不可抑制的朴素情绪。
对家乡的思念。抑或说,对一座城池的思念。
直到被杀,杨广在江都总共待了一年零七个月。在他十四年的帝王生涯中,这是在同一个地方停留时间最久的一次。
早在登基之前,杨广就曾经出镇扬州十多年。可以说,他在江南度过了大半个青年时期。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小桥流水与杏花春雨,软语袅娜的水乡女子,尤其令他心醉神迷。不过,同样一个江南,杨广视之为温柔乡,对于数万“骁果”却是一场噩梦。
骁果,即“骁勇果毅”,就是扈卫皇帝的御林军,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关中人。这群西北汉子一点也不适应南方湿热而黏腻的气候,而餐桌上永远的鱼虾,更是令他们胃口败坏。在江南,他们烦躁苦闷,寝食难安。
原本他们可以忍耐。因为皇上曾经许诺,很快就会带他们回家。然而,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杨广在江南的泥淖中越陷越深,似乎浑然忘了自己的诺言。而北方叛乱、故乡沦陷的消息不断传来,愈发令这些水土不服的卫士人心惶惶。
渐渐有绝望的骁果选择了逃亡。同时,各种阴谋与野心也开始悄然发酵,无数谣言如地火般在杨广的宫殿底下四处蔓延。
江南漫长的雨季,终于耗尽了他们的忠诚与耐心。那个湿漉漉的深夜,一群昔日的卫士刀剑出鞘,闯入了杨广的寝宫。
“你想杀我?”
“臣不敢造反,只是将士们想回关中老家。”
“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怎么能让你们用刀来像杀牛羊一样宰杀?”
杨广是端坐着,从身上解下一条练巾,交给叛军将自己勒死的。
弑君之后,宇文化及自称大丞相,以杨广的皇后萧氏之名,立杨广的侄子秦王杨浩为帝;随即挟持着萧皇后以及这位傀儡皇帝,率军北归。
这注定是一次极其艰苦的长征,因为他们将终点设置为一座远在关中的城池。而当时“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道烟尘”,天下已然大乱,回归之路,每一步都无异于在刀戟丛中穿行。
然而他们心甘情愿。因为除了故乡的召唤,那座城池还有着特殊的象征。任何指向它的前进,都是一种对伟业的致敬,一种对太平的憧憬,一种对祖先的皈依。
因为它曾经属于秦皇、属于汉武,曾经诞生过东方世界第一个伟大帝国,曾经承载过中华民族有史以来第一个辉煌盛世。
过去的近千年间,它一直都被称为长安,不过,现在,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大兴。
公元581年正月,杨坚废北周静帝,即皇帝位于临光殿,定国号为大隋,改元开皇,是为隋文帝。
隋王朝以汉长安城为国都。不过,立国之初,隋文帝便筹划着另立新都。因为汉长安城自建成至隋,已有将近八百年的历史,其间,屡屡成为战场,宫殿损毁严重。其次久为帝都,聚而不泄,长安的地下水已被污染,不宜人居。此外还与文帝做过的一个噩梦有关,有个雨夜他无端地梦到洪水滔天而来,瞬间淹没了整座长安,而自己也在城中。
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腾挪。综合各方面利弊,经过慎重考查,文帝将新都的城址选定为汉长安城东南二十里的龙首原之南。
开皇二年(582年)六月二十三日,文帝正式颁布营建新都诏书,一项帝国工程,就此拉开序幕。
直到今天,这也应该算是一个奇迹。新都的规模之大,仅从以下几个数据便可得知一二:公元447年修建的东罗马帝国首都拜占庭,面积为十一点九九平方公里;公元800年修建的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面积为三十点四四平方公里;在西方,这两座古都的宏伟已被视为不可思议,但文帝的新都,面积达八十四平方公里,分别是拜占庭的七倍和巴格达的二点七倍。
类似的数据还有:明清北京故宫的一点四倍,明南京城的一点九倍,元大都的一点七倍,北魏洛阳城的一点二倍,汉长安城的二点四倍……日本奈良藤原京的十三倍,日本京都平安京的三点六七倍……
尘归尘,土归土。一千多年后,这座曾经是世界最大的都城,绝大部分都已回归了大地。值得庆幸的是,在残存的遗迹中,我们还能找到这座城市的起点。
那是一座名为“青龙”的古寺,已经经过了多个朝代的翻修,而它最早被称为“灵感寺”。营建新都,第一步是清理地基,这势必要迁徙许多墓地;为此,隋文帝下诏,由官府出资妥善安置重新殡葬,同时专门在新都南门东侧建造此寺,以超度这些受到惊扰的亡灵。
对生命尊重,对死亡敬畏。肇始之初,这座都城就向世人释放出了极大的温情。在经历了魏晋南北朝那段漫长而黑暗的乱世后,这种善意更是弥足珍贵。
一个王朝的兴盛,绝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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