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权力及其限度

本书从政治哲学角度研究新帝国主义问题。在梳理、分析和研究已有新帝国主义理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作者论述了该理论中资本权力、技术权力和政治权力等之间错综复杂的结构关系、相互之间的影响，以及新帝国主义的权力系统和结构所蕴含的矛盾及其悖论等。新帝国主义问题是一个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而引发的当代世界政治与经济问题。本书解释了现有“资本帝国主义”的基本结构和其秩序权力机制，同时也研究了现有“新帝国主义体系”因其自身的局限性而引发的新的帝国主义问题。

谢亚洲，哲学博士、先后求学于兰州大学、厦门大学、美国杜兰大学。现为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哲学社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兰州大学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学科学术带头人，兰州大学学术委员会人文社科分委员会委员，甘肃省哲学学会理事，甘肃省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专家学者宣讲团成员，中共甘肃省委宣讲团成员，中国辩证唯物主义研究会城市哲学分会常务理事，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工程与社会发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哲学、国外马克思主义、近现代西方政治哲学、当代资本主义最新发展及其理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当代中国与世界热点问题等方面的教学与研究工作。在《马克思主义与现实》《哲学动态》《世界哲学》《国外理论动态》等期刊发表各类论文30余篇，多篇被《中国社会科学文摘》与《人大报刊复印资料》转载。出版专著《先验哲学的存在论题》，译著（合译）《论源初遗忘——海德格尔、施特劳斯与哲学的前提》。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项。荣获甘肃省第十七次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一等奖。

导言…………………………………………………………………………… １
第一章 资本与新帝国主义的现代性起源………………………………… ４
一、“机器体系”与资本的聚集………………………………………… ５
二、资本的内部性原则与资本的社会权力…………………………… ９
三、资本的政治性建构 ……………………………………………… １６
第二章 马克思与托克维尔：资本时代的政治何以可能………………… ２３ 
一、马克思的政治发生学：资本时代，政治何以可能 ……………… ２４
二、托克维尔：新世界中的政治生长………………………………… ３４
三、新帝国“大空间”政治观念与政治工程 ………………………… ３９
（一）新帝国自然空间政治观念 ………………………………… ３９
（二）新帝国“大空间”政治观念及其政治工程 ………………… ４４
第三章 技术与资本之间：新帝国权力的限度…………………………… ５１ 
一、技术与技术强力 ………………………………………………… ５１
二、帝国何以可能？ ………………………………………………… ６０
（一）技术与资本主义体系 ……………………………………… ６０
（二）资本主义主权何以可能：美国宪法与帝国 ……………… ７０
（三）新帝国权力的限度：帝国、新帝国与全球秩序 …………… ８１
第四章 新帝国主义权力构成及其秩序权力机制 ……………………… ８９ 
一、马克思“殖民地谜题”与新帝国主义的权力构成 ……………… ８９
二、新帝国主义的权力逻辑：领土逻辑与资本逻辑………………… ９６
三、新自由主义的“全球秩序”及全球“时空结构”建构…………… １０３
四、金融资本及其秩序权力机制…………………………………… １２６
（一）马克思论金融资本与金融权力得以可能的秩序权力机制 … １２７
（二）列宁对金融资本与金融权力的帝国主义论证 ………… １４１
（三）金融力量的限度与新帝国主义的未来选择 …………… １５２
第五章 当代新帝国主义问题…………………………………………… １６０ 
一、新帝国主义问题………………………………………………… １６２
二、新帝国主义之“新”……………………………………………… １６７
三、新帝国主义的政治进程：新自由主义国家抑或新保守主义
国家……………………………………………………………… １７５
四、生产与交往：一种关于世界秩序的未来展望 ………………… １８１
结语………………………………………………………………………… １８７
参考文献…………………………………………………………………… １８９
后记………………………………………………………………………… ２０９

导 言
   
    当下，我们好像正在遭遇一个“新帝国主义问题”，或者说“帝国主义”又
重新成为这个时代所面临的主要问题。简单地说，“新帝国主义问题”是
当下“新帝国主义”所引发的一个“帝国主义问题”，为了澄清这一问题，我们
需要发展出一种与资本主义相一致的国家学说与政治理论。各种世界政治
与经济热点问题的背后都隐藏着一种推动世界政治与经济秩序演化的一种
具有帝国主义性质的资本原动力。新自由主义的霸权危机使新帝国（美国）
的主导权力逻辑由资本逻辑转向领土逻辑，新帝国的诉求不只是追求当下
的资本利益，而且要追求使新帝国的霸权事业成为永恒的人类事实。由此， 一种原始的军国主义的帝国主义事业被提上了新帝国的议事日程。新自由
主义霸权本身就是一种资本的帝国主义，但由于金融力量的权力限度而不
能满足新帝国的帝国主义诉求，它并不是一种帝国主义的永恒形式。关键
的问题就在于，新自由主义的“资本的帝国主义”及其全球秩序是建立在资
本的原动力之上，而资本本身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基础——在现有的“国际金
融资本概念”之上发展不出一个稳固而统一的世界权力集团。为了应对新
自由主义的危机，新帝国有可能诉诸权力的领土逻辑，使一种原始的帝国主
义复活，所以说，新自由主义的霸权危机，或者说“资本的帝国主义”（新帝国
主义）在召唤着一种原始的帝国主义的回归。人类是否又重新回到一种“帝国主义”的历史阶段，我们是否在遭遇着一个“新帝国主义问题”，这都有赖
于我们对现有新帝国主义体系——新自由主义全球体制及其资本帝国主义
的起源、权力结构和秩序权力机制的分析。通过这种分析，我们会初步澄清 “新帝国主义”的本质及其可能的发展趋势。
   我们说，我们在遭遇着一个“新帝国主义问题”，意思就是说“新帝国主
义”本身所具有并引发的时代问题，或者说新帝国主义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
代的基本问题。一方面新帝国主义问题意味着在当下的历史时期，我们的
现实境遇和处境要求我们首先弄清楚现有“资本的帝国主义”（新帝国主义）
基本内涵和本质（包括其起源、形成原因、权力结构和内在的秩序权力机
制）；另一方面，基于以上研究，我们还要弄清楚“新帝国主义”因其自身的局
限性而引发的新的人类所要面对的“帝国主义问题”，这一问题本身是由新
帝国主义所引发的，本质上属于一种“新帝国主义问题”。前者立足于对新
自由主义霸权所形成的“新帝国主义”的研究，后者立足于对因新自由主义
霸权危机而引发的“新帝国主义”的未来演变研究。因此在本书中，存在着
两种“新帝国主义概念”，一种是资本帝国主义意义上的霸权时期的新帝国
主义概念，另一种是一种即将到来的、还未被我们所思的未来新帝国主义概
念。但是，后者是根据前者来被提出和理解的，因为新自由主义霸权的危机
势必会引起新帝国的帝国主义行动，只是我们目前还不明确它会怎样行动， 这种后霸权时期的新帝国主义的实践内容和方式是什么。正是在此意义
上，我们说我们在遭遇着一个“新帝国主义问题”，一方面“新帝国主义”是一 个当代问题，另一方面，正因为“新帝国主义”的权力与秩序局限性，又使“帝
国主义”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所要遭遇的问题，这同时也为“新帝国主义”的实
践开辟了一种帝国主义性质的道路，这事关人类未来的命运，也事关中国的
智慧选择与战略审察。 
   毫无疑问，现有全球秩序的原动力是资本（资本的时空动力及其分子化
运动）。但是，新自由主义的霸权危机向我们表明，各种在资本基础上演化
出来的世界政治秩序与全球经济秩序并不能保证人类的和平与繁荣，反倒
是给人类的和平与繁荣事业蒙上了一层阴影，使人类秩序进入一种“要么和
平转变，要么重启斗争”的两难局面。地方性力量的崛起和新自由主义霸权
的危机使一种“资本的帝国主义”难以为继。现有的“新帝国主义体系”—— 资本的帝国主义——追求一种自主的经济支配形式，追求市场法则的全球
性胜利。但是，正如马克思指出，资本的利润就是资本的界限，自由（资本自
由）仿佛是一个悖论，它在构建自己秩序体系的同时也瓦解其赖以存在秩序
基础（市场），所以在马克思看来，资本可能会带来世界市场，但最终不会带来人类的美好秩序。新自由主义霸权的危机正显示了资本的自由悖论。
    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人类进入了少有的和平与理性时代。一方面， 资本的运动为“和平而理性”的世界秩序的生长开辟了道路，使国家间的关
系本质上成为一种基于“共同利益”，甚至是基于“人类繁荣”的合作，这体现
了资本对人类政治进程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在所谓和平而理性的环境之
下，资本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实现了对世界的统治。但是，和平与理性的背后
却蕴藏一直新的殖民形式，即资本主义在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通过各种手
段和方式内化所有掠夺、欺诈行为，由此，和平与理性之下隐藏的是剥削和
原始积累的持续在场。新自由主义在此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帝国主义，一种
新的资本帝国主义。因此，维持新自由主义的霸权乃是新帝国的权力诉求。 通过这种权力诉求，我们可以发现它的权力逻辑不只是资本逻辑，还是领土
逻辑。但是，新帝国的领土逻辑在很大程度上又不同于传统帝国的领土逻
辑，它追求对领土的控制，而不是追求对领土的占有。新帝国与传统帝国的
权力逻辑之所以不同，原因就在于它们的政治与权力观念不同。通过本书
的研究，我们发现，新帝国的自然政治观念与“大空间”政治观念在本质上是 一种资本主义主权观念，它使资本与技术时代——时空压缩的时空条件
下——的权力运动与权力布展成为可能。实际上，民主的政治想象与政治
观念本质是关于我们这个世界本身的现代技术意识。新帝国主义的形成动
力不只是资本之于现代世界的原动力，还与新帝国的政治谋划密切相关。 随着资本的全球运动，地方在被剥夺的同时也赢得了知识性力量的凝
聚和增长，地方在科学和技术上的崛起对新帝国主义形成了挑战，这也给新
帝国提出了一种新的难以完成的挑战——垄断人类科学与知识，一种未来
帝国主义建立的基础也在于此。同时，这也彰显了资本的秩序限度和一种
新的作用于全球空间和人类秩序的技术政治化征程。技术的政治化征程在
此意味着一种技术上的进步和发展会带给人类一种新的平衡与和平状态， 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依赖于人的知识进步，技术力量的地方性增长意味着人
类知识力量的增长。因此，是否存在着一种人类秩序的知识原动力，是否存
在着一种新的公共力量的主权可能性和新的主权希望，这都是我们有待探
索和思考的问题。技术创新才是真正的创新，技术创新不但会促进生产力
的发展，而且会带来社会秩序和社会文明的整体性进步。和资本一样，技术
是不是新的人类文明发展的原动力，这将是留给我们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