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3499419
以聂绀弩一人串联起现当代文坛诸多人物,有历史看点,亦有人情温度。
本书为叙旧文丛之一,是对著名作家聂绀弩个人交游所做的史料梳理与叙事。聂绀弩身历大半个20世纪,一生经历丰富,跌宕起伏,与中国文坛许多作家学者都发生密切关联,如鲁迅、冯雪峰、萧军、萧红、钟敬文、邵荃麟、舒芜、何满子、黄永玉、黄苗子等。本书作者以聂绀弩和朋友们的诗文、书信、日记等文献资料为依据,记叙了聂绀弩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与不同身份人等的交往,考订严谨,真实生动,既展现其为人与思想,也折射出时代的风景。
一个甲子的友情
——聂绀弩与钟敬文
输赢何止百盘棋
——聂绀弩与金满成陈凤兮夫妇
新闻记者古典编
——聂绀弩与张友鸾
苍苍者天茫茫水
——聂绀弩与胡风
同乡同学亦同志
——聂绀弩与吴奚如
文朋战友同骑马
——聂绀弩与丘东平
多少心思念荃麟
——聂绀弩与邵荃麟
一个高大的背影
——聂绀弩与鲁迅
何人绘得萧红影
——聂绀弩与萧红
开门猛讶尔萧军
——聂绀弩与萧军
绝笔留诗祭雪峰
——聂绀弩与冯雪峰
港中高旅最高文
——聂绀弩与高旅
不与D.M.睡一屋
——聂绀弩与端木蕻良
比邻而居的情谊
——聂绀弩与辛劳
战友师徒如兄弟
——聂绀弩与彭燕郊
流亡路上忘年交
——聂绀弩与骆宾基
奇肥怪瘦话连床
——聂绀弩与秦似
兀者画家“申徒嘉”
——聂绀弩与余所亚
梦里相见几多回
——聂绀弩与杲向真
尹画聂诗题赠多
——聂绀弩与尹瘦石
错从耶弟方犹大
——聂绀弩与舒芜
活着就是为等你
——聂绀弩与何满子
我行我素我罗孚
——聂绀弩与罗孚
黄家不乐谁家乐
——聂绀弩与黄永玉
开膛毛肚会苗公
——聂绀弩与黄苗子
后记
绀弩和他的朋友(代序)
彭燕郊
绀弩是个很重友情的人,有不少朋友。
钟敬文、胡风是他的终生好友。钟敬文,他的文学生活的第一个伙伴;胡风,他的生死与共的文学战友。
认识绀弩以来,所见到的他的交友之道,凭印象归结起来有这几点。他是前辈,是我的老师,有些事情我可能不知道,不懂,理解不准确。
他择友,最重要的一条是兴趣相近。他一生痴迷于文学,痴迷到成癖,够得上“痴绝”,是个“有癖”的人,“无癖则无情”,无癖之人不可交。不是“可”与“不可”的事,而是不是同好,就谈不上相知,更谈不上相交。
有志于文学事业的人不少,喜欢弄弄文学的人不少,他结交的范围却很小,并非因为自视甚高,因为孤高什么的而落落寡合。他是爱交友,对朋友非常热情的,但是有个前提,就是要让他倾慕,让他佩服。他的标准是“我写不出”的就无保留地佩服,倾情结交。胡风的论文,萧军、萧红的小说,曹白的散文在他属于“我写不出”,于是自然成为好友,朋友写的好文章他津津乐道,比自己写出来的还要叫他高兴。1942年在桂林时,文协桂林分会经费困难,大家想了个办法,每人自选一篇作品,请他编一本《二十九人自选集》,稿费捐给文协分会。正巧胡绳写了一篇批判冯友兰的《新事论》的评论,绀弩读了赞不绝口。冯友兰当时有蒋介石的“文房四宝”之一之称,煊赫一时,胡绳的评论一时找不到地方发表。虽然他不是文协会员,绀弩还是把这篇文章编进《自选集》,并非只因为是老朋友,而是因为读到老朋友的文章而高兴得情不自禁,一定要让更多人读到它。
思想上,他是坚定的革命者。但他不喜欢“唯我独左”,把马列挂在嘴上的卫道君子。各种各样的人他见得多了,这种人往往“色厉内荏”,马列是用来装门面的。在军队里时,有人写情书,开头第一句就是“列宁说”,被传为笑话,他却并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气愤。有个青年诗人写评论,强调作者没有那种生活经验就不可能写那种题材,意思是提倡深入生活,但强调过头了。他写文章批评,恰巧这位青年诗人用的笔名是“高岗”,抗战初期,谁能知道有一个后来当上国家副主席的高岗,但军队的领导人是知道的,以为他是在攻击大人物,和他争论了大半天。他就是这样与爱用“正确”的一套训人的人远远隔开距离。
有些人就喜欢用“正确”来为自己谋好处,同样有些人善于用自己的那一份“本领”、才能学问之类的为自己谋好处,“汲汲于富贵,戚戚于成名”,在权力者面前,就难免奴颜婢膝。在军队里时,有个知名度相当高的作家,和他也算是老相识了,他也相当欣赏他的才能,但就是看不惯他对首长的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终于没能成为朋友,虽然也还是以一个战士敬重他。
他最讨厌那种自私而且自私到损人利己程度的人。有个名气很大,确实也写过不少好诗的诗人,也算是老熟人了,给他的总的印象是:“我喜欢他的诗,不喜欢他的人。”他并没有数落这位诗人所以让他不喜欢的事。后来我有机会认识这位诗人,交往中发现他真很自私,斤斤计较,常背后讲别人坏话,“爱惜羽毛”,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这些,在他的诗里倒是看不到的,也许那不一定是他的主要一面吧。
说这些,并不就是说绀弩在人际关系上很洁癖。人嘛,总是要和人打交道的,朋友也就有各种不同类型,讲学问的,写文章是宋云彬,旧体诗是陈迩冬,小说是萧军、萧红;搞事业的,办报的是张稚琴、欧阳敏讷、罗孚、曾敏之,办刊物的是秦似,出版界的是朱希,戏剧界的是冼群、戴浩,美术界的是余所亚、丁聪、黄苗子、黄永玉等等,他的朋友很多。不用说,政治上的朋友对他更重要,吴奚如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他曾一度失去组织联系,是邵荃麟帮助他恢复关系的;千方百计营救他出狱的朱静芳,要讲朋友义气,该数她第一,绀弩尊重她,不会忘记她,我们谁都不应该忘记她。
我注意到他在交友上有个特点,有时和他有很深友谊的人,对他不怎么友好,他不计较,对这位朋友还是一往情深,我说的是胡风。胡风对他的小说、新诗要求特别苛刻,小说《姐姐》,胡风就不喜欢,好久不给发表,后来还是黎烈文、王西彦给发表了。长诗《收获的季节》,胡风也不喜欢,说“不知为什么写得那么多”。我喜欢这首诗,觉得比个别胡风喜欢的年轻人写的近于空洞叫喊的好,但是绀弩从不计较这些。《七月》停刊,胡风怪他坏事,有个时期甚至不和他讲话,形同陌路。他编《艺文志》,胡风不支持,终于办不下去,他不计较,老朋友自然知道各自的老脾气。胡风是有这个缺点,奚如说他“没有容人之德”,招致后来栽在一个倒很相信的人手里。但是缺点归缺点,胡风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至死坚持自己的文学理想。深知胡风的绀弩,绝不会因为朋友间有一点不愉快的事就要“泄愤”,他是绝不会有这种极端不近人情的“愤”的。晚年,胡风在难中时,更显出绀弩和他之间友情之美、之崇高。胡风被发配去四川,他甚至想去四川探望,那时候,一般人对胡风,都唯恐避之不及呢。他们的酬唱诗,说是千古绝唱,也不算过分。
但是他在这方面,也有个不算小的缺点。不知我这比喻恰当不:像个容易受男人甜言蜜语骗上手的女人。有些人就有这种本领,从自己需要出发,认定猎物,然后精心设计一套猎取方案,针对目标的弱点,一步一步地靠拢,一锄头一锄头不动声色挖陷阱,在陷阱上一层一层地加伪装,最后让猎物舒舒服服地掉下去。也许我这比喻有点刻薄,我的本意却实在不想刻薄,我只是为绀弩的不设防而最后落到被人误解为“马大哈”,“是非不分”,甚至让人怀疑他和胡风是不是真朋友感到他受委屈,感到他蒙冤,感到难过。
文艺圈里,报馆、出版社熟人、同事很多,他不孤芳自赏,也不八面玲珑,朝夕相处,对人和气,但不热络,不套近乎。他的有些朋友几乎近于“神交”,好朋友却不露形迹,有时他会突然问:“那个某某人现在在哪里?”某某在他是个好朋友,多年不见,彼此都懒得写信,他很少写信,不得不写也往往写得很短。晚年他的朋友多起来了,北大荒难友,报社出版社同事之外,添加了不少诗友。他写旧体诗,神差鬼使,搞出了一场旧体诗革命,有那么多知音同好,那么多爱谈他的诗仰慕他的人加入到都不是为别的而只为爱他敬他的同道队伍里,说不上亲密却比亲密更可贵。
当然他不是没有亲密朋友,钟敬文、胡风、萧军、萧红、吴奚如、徐平羽都是。我知道较多的也是他喜欢提到的,还有伍禾、陈迩冬,从他们两人可以看到绀弩的择友之道。这两个人,依我看都是湖海之士,淡泊名利,简直有点飘然物外,然而执着人生理想、社会理想,钟爱文学艺术,不知生计,甘于清贫,然而自有一种旁人不及的潇洒、风趣,一种痴迷,一种知识分子最可贵的“癖”。抗日战争时期在桂林,伍禾写诗,生活的清苦更显得他的日子过得那么自得其乐。对他,绀弩那篇《我和伍禾》开头两句话,“伍禾是诗人,不,伍禾是首人诗”,已经写尽。绀弩最爱提到他的两件事,一是他曾经把一本什么书上的目录排列成一首新诗寄给某杂志,主编先生居然大为激赏,郑重其事地刊登出来;一是他认为删节本的《金瓶梅》比没有删节的更“淫”。绀弩说他和伍禾是“酒肉朋友”,“一块儿坐茶馆”,“一块儿上馆子,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天天上馆子”,“这之外就是上澡堂”。在桂林,广东茶馆很大众化,不花什么钱,上馆子也可以不花什么钱,有如现在的吃盒饭,绝非大吃大喝。至于澡堂,我一辈子没上过,桂林有没有澡堂,有,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被迫离开报社后,他们常在一起聊天,有时可以整天整夜聊,对于绀弩,这是非常重要的,他有那么多积郁心头的话需要倾诉,需要有善于听他的倾诉,而且迅速作出共鸣的知心朋友。那时不作兴写旧体诗,但绀弩爱写字,他写给伍禾的我记得的就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之类的。作于1966年春的《闻伍禾入院求医》:“汉江日夜东流水,你我乾坤无尽情。端午前当能出院,欲披明月武昌行。”现在我们能读到的还有《赠伍禾》二首,《追念伍禾》三首,和《秋夜北海怀冰(董冰如)奚(吴奚如)禾(伍禾)曙(郭曙南)》,皆情见乎辞,足见二人友谊之笃。迩冬,我常戏呼他为“桂林名士”,其实我很想称他为“隐士”,他太爱他为自己构筑的那个精神乐园了。他一直在个什么机关里当个小公务员,不求仕进,以他的资历名望,加上他的朋友里有陈铭枢这样的大人物,谋个一官半职或到大学里搞个教职是很容易的。他写新诗,也写旧诗,却不是做出来的,而是有真情,有灵气。湘桂大撤退,逃难时他先到独山,夫人马兜铃后到,他有一首七绝:“君来无复首飞蓬,膏沐成妆为我容。藕孔避兵西子老,五湖无棹载陶公。”逃难到重庆时,我把这首诗写给绀弩看,他看了说:“这样的诗我写不出。”后来他们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共事,对迩冬人品诗才有更深了解,诚心向他求教。1981年他在《散宜生自序》中写道:“我有两个值得一提的老师,陈迩冬和钟静闻(敬文)。迩冬乐于奖掖后进。诗格宽,隐恶扬善,尽说好不说坏。假如八句诗,没有一句他会说不好的,只好从他未称赞或未太称赞的地方去领悟它如何不好。”对迩冬他是很尊敬很尊敬的。对迩冬的诗,他的赞赏可以说无以复加:“尊作三句读之吓倒,疑为七绝而非七律,将毫无关系之三事联为一诗,一绝也,一用双簧喝破古今,二绝也,前半为政治事,后半为精神事,若即若离,天衣无缝,三绝也。如此数去,双手所不能尽,何止七绝……但上下几千年,纵横几万里,人口几十亿,今日邻里乃由此人此诗,一口道尽,此真艺文绝境……人生几何,能作几诗,若此诗者,能得几首,想作者心中得意也。谨函驰贺,余不多言。”平生不轻易许人而作此高评,真是人生难得是知音,一谈到迩冬,他就兴奋,就要背“千山缩脚让延河”,就佩服,“逢兹百炼千锤句,愧我南腔北调人”。常听人说“诗友”,他们才真正是诗友,更难得是,迩冬一家都成了他的诗友,“诗夫诗妻诗儿诗女诗翁诗婿,一团活火,燃之以诗”。绀弩全集中赠答诗,赠胡风之外,最耐读的是赠迩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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