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37869751
本书是一部深度与创新兼备的文学评论集。作者以其深厚的现代文学研究功底,对经典作品进行了独到的解读。通过札记形式,展现了作者对作品的细腻感知与深刻剖析。书中对主题、人物、艺术手法的分析独树一帜,挖掘出了作品中被忽视的细节和深层次的意义。本书不仅能够作为文学评论的参考书目,也适合对现代文学有兴趣的普通读者。
《经典重读——现代文学阅读札记》用十四篇颇有见地的阅读札记,深度呈现了作者对现当代十余位大家经典作品的阅读感受,观点新颖,见解独到。对这些文学史上耳熟能详的作品与人物,比如鲁迅笔下的阿Q,沈从文笔下的萧萧,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以及莫言、曹禺笔下的诸多人物,作者均从时代的背景与人性的角度做了深刻分析,让阅读者对他们的命运与结局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背影》中对“父亲”内心的剖析打破了传统鉴赏的思维窠臼,极能引起共鸣。
中文系啊,中文系(代自序) /1
一 文本的细读与深读(代绪论) /1
二 《野草》:绝望与反抗绝望 /11
爱夜的心情 /11
反抗绝望的精神投射 /18
附录 /30
三 《阿Q正传》:文本的遥接历史与沟通现实 /40
分而治之 /40
“很满意” /43
各取所需 /45
“反低俗”反的是什么? /47
绝顶便宜 /50
附录 /53
四 《伤逝》:最清醒的现实主义 /73
附录 /84
五 现代经典散文教学札记二题 /95
朱自清《背影》的背影 /95
从三味书屋里那幅画说起 /99
附录 /102
六 《潘先生在难中》:启蒙立场与文学立场的错位 /106
启蒙的独断与障蔽 /106
文学何为? /111
附录 /116
七 《萧萧》:理论惯性与文本误读 /121
八 《骆驼祥子》:作者意图与效果的错置 /131
自身因素与个人命运 /131
虎妞形象的接受分析 /137
九 《倾城之恋》:爱的能力的缺损与“回归” /143
诗人和小说家的角色分殊 /143
白、柳姻缘:爱的能力的缺损 /150
流苏“走后”怎样? /158
附录 /166
十 《雷雨》:文本的缝隙、关捩与意义编码 /174
“三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174
周朴园的“原罪”与“救赎” /179
十一 《哦,香雪》:一只铅笔盒的重量 /186
附录 /193
十二 《丰乳肥臀》:细读局部与细读整体 /197
小说如何“介入”现实 /197
整体结构与文化密码 /206
附录 /215
十三 王小波的“小说观”及其他 /225
外一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重读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 /232
主要参考文献 /243
后记 /247
中文系啊,中文系[](代自序)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以文字“捣乱”的历史算来也有些年头了。当年白嫩美的班花现在也都成了五十出头的准老太婆,还“夫复何言”呢!
距今差不多三十年前,我上大学中文系一年级,教我们文学理论课的是黄炳老师。他那时已快退休,我们是他教的最后一届学生,用的教材还是20世纪50年代的老版本。听了他两次课后,我就开始逃课,躲到图书馆里去读当代小说。我那时正痴迷何士光、马原、洪峰,当然还有莫言。入学不到两个月,我就在校报上发表《文学理论课应有文学的当前意识》,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地“叫嚣”:“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已经无法解释八十年代的文学现象。”如众所并不周知,那时正是舆论界的凛冬时节,我的疯言疯语竟然能见诸报端,亦一大奇!校报二版的编辑是名教授萧兵先生的夫人周俐老师。她那时就认定我能吃“文章”这碗饭。她的一时“眼拙”可说误我至今。
然我对当代文学课也同样不买账。有一回考试,有一题:请简述陆文夫小说的特点。我因头一晚病酒,交了白卷,于是平生第一次挂科。我向当代文学李老师发难:这样的题目叫陆文夫本人做,他也会傻眼,是不是?这说明这些所谓“知识”本身就很可疑,是不是?还有,那些把“陆文夫小说的特点”答得头头是道的同学,他们多数连陆文夫的一篇小说都没读过,这本身就很荒唐,是不是?而我是读过陆文夫差不多所有小说的,这很难得,是不是?
三十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代文学李老师面对我的质问时因无奈而苦笑的表情。其实他也不容易,夫人没正经工作,在汇通市场摆摊卖服装,他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到夫人的摊位上帮忙。现在我当然为我那时的少年意气追悔莫及。
大学毕业十年后,我也把自己混成了人模狗样的大学老师,在中文系讲现代文学课程。每教一届学生,我其实都有担心,担心碰到像当年的我那样的傻学生。一年一年地庆幸,十多年过去了,可说庆幸已倦,隐隐的担心已转为隐隐的期待——像我当年那样的傻学生依然没有出现。
想来也不奇怪。现在的学生虽说还谈不上精致,然已熟稔于利与害的核算。开罪手握考试杠杆的专业课老师这种明显“害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呢?!本应顶花带刺的小黄瓜的年龄,成熟与世故却比我这个年及半百的老师犹有过之。
有一年期末考试期间,我在图书馆遇到本系一男生。我说:没有考试?他说:刚考完古代文学。我说:都考了什么呀?他说:比如有一题,《离骚》的艺术特点。我说:你答得怎么样?他说:还行。我说:你读过《离骚》吗?他说:没。我说:你连《离骚》都没读过,你要知道《离骚》的艺术特点干什么?!这个学生最后是满腹狐疑,落荒而逃——我讲的是他从未领教过的另外一套“话语”。
作家韩少功一次到一所大学演讲,顺便问在座的济济一堂的中文系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谁读过三本以上法国文学?(约五分之一的学生举手)谁读过《红楼梦》?(约四分之一的学生举手)少功先生感叹:我相信那些从未读过一本法国文学,没有读过《红楼梦》的学生已做过上百道关于法国文学,关于《红楼梦》的考题,而且一路斩获高分,否则他们就不可能坐在这里。问题在于,那些试题就是他们的文学?想知道,为什么中文专业最好混吗?去翻翻中文专业的考题吧!都是陈丹青先生所谓的“鸟知识”啊!“知识”被运用到这种程度就是“反知识”!既然凭借这些“知识”就可以斩获高分,安全毕业,在一个实用主义被普遍遵行的时代,想要学生去读原著、原典有多么难就可想而知了。
李白、杜甫该算是中文系学生最熟悉的古代诗人了吧,其实就作品而言,大多数学生对李、杜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中小学语文课上学过的那几首。然这些都不要紧,只需知道李白是浪漫主义,杜甫是现实主义,李白是潇洒飘逸,杜甫是沉郁顿挫,什么样的题目都可就此胡扯。姑不论用“浪漫主义”“现实主义”这两个在西方十八、十九世纪才出现的概念,来硬套中国八世纪的两个诗人,根本上就是概念的错置;把李白、杜甫视为两途,也不符合李杜创作的实际。于李杜的作品读得稍多一点,不难发现,李白和杜甫写得最好的诗风格其实是非常相近的,皆具雄浑壮阔的气象,所以他们才能共同代表盛唐气象。我一直认为杜甫的伟大胜过李白。首先,对后世的影响,李白不及杜甫。再者,同为雄浑壮阔,李白一辈子基本上没有缺过钱,能雄浑壮阔,只可谓天才;杜甫一生饥寒交迫,颠沛流离,而犹能及此,除了天才外,非有人格和心灵的伟大莫办。
然而,我们还不能说学生错了,因为那么多“知识”都明明白白写在教材里,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就如我目前正在用的《中国现代文学史》教材,在谈到徐志摩诗歌的艺术特点时,总结出四点:一曰构思精巧,意象新颖;二曰韵律和谐,富于音乐美;三曰章法整饬,灵活多样;四曰辞藻华美,风格明丽。第一点所谓“构思精巧,意象新颖”纯是正确的“废话”,这八个字可以用在任何一个有点成就的诗人身上;第二点所谓“韵律和谐,富于音乐美”,用在闻一多身上也是可以的呀,我们最起码还可以举出一打“韵律和谐,富于音乐美”的诗人;至于“章法整饬,灵活多样”也并非徐志摩独有,这八个字用在闻一多先生身上也可以,而且更贴切,另外还有刘半农先生、卞之琳先生等等;至于“辞藻华美,风格明丽”更非徐志摩所独有,汪静之、戴望舒、朱湘,这个名单还可以列得很长。也就是说,教材所谓的徐志摩诗歌的四个“艺术特色”,竟没有一点是徐志摩诗歌所独有,怎么成了徐志摩诗歌的“艺术特色”?而学生哪怕连徐志摩的一首诗也没读过,只须记住这四点所谓徐志摩诗歌的“艺术特色”,即可回答考卷上的关于“徐志摩诗歌的艺术特色”的简答题。我也许真的太愚,实在搞不懂这样的“知识”究竟有什么用?!
然这些“知识”又是我们赖以养家糊口的饭碗,所以,我尚无勇气在端着传授“知识”的架子之余,跟学生负责任地说一句:这些东西除了方便用来考试之外,非唯别无他用,亦且有害;考完试,赶紧忘掉!
如今的高校教材已成一巨大的产业,虽然中文专业教材的平庸和僵化世所共见,但因为牵涉诸多利益链条而绝难撼动。出版社赖此赚得盆也满钵也满;名教授“挂名”主编借此进入“中产阶级”;教师有了“照本宣科”之“本”;学生也乐得“拥抱教材”,安全毕业。似乎是一个多方共赢的局面。但究竟谁输了呢?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不是知道而故意不说。
学生不去读课内、课外的文学原典,就势必在习得越来越多的“文学知识”,让大脑变成各类“文学知识”的垃圾场的同时,与文学渐行渐远。
然板子若打到学生身上,学生也冤!不要说无读书的兴趣,就算有,哪来时间!跟我们当年上中文系有大量的课余时间读小说不同,现在的中文系学生整天忙于上课,如同赶场。贯彻各种教育方针的措施只开课一途,譬如上面要求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那就开设“创新思维训练”课程,于是我们当年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各种名目的课程赫然进入中文系的课程列表。课余时间本就少得可怜,还要应付各种名目的检查、考核、评比,“被驱不异犬与鸡”,每一种考核评比背后都有“先进”的教育理念作为依据。
好玩的是,学生根本没有时间读书,提倡读书的各种活动又层出不穷,拍成照片,摆在橱窗里;更好玩的是,学生根本没有时间读书,统一印制的读书笔记,又人手一本,按期上交。不读书,或基本上不读书的同学,因读书笔记做得好,“惨遭”表扬,已是“司空见惯浑闲事”。
至于运动式、场面化的读书活动,我的“腹诽”是,世间所有美好的感情,都是不事张扬的。如果我喜欢读书(我一直怀疑,不敢自承),那也是我跟书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是那么美好,所以只适合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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