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03133728
★《华尔街日报》2022年十大好书
★美国图书行业通讯Shelf Awareness 2022年十大非虚构好书
★2024年温盖特文学奖(Wingate Literary Prize)入围作品
★荣膺犹太图书委员会颁发的2022年春季纳坦杰出图书奖(Natan Notable Book Award)
★荣膺犹太图书委员会颁发的两项美国犹太图书奖(大屠杀回忆录类和塞法迪文化类)
★荣膺表彰犹太文学杰出成就的索菲·布罗迪奖章(Sophie Brody Medal)
内含12幅手绘插图,由获得过普林兹荣誉奖(Printz Honor)的艺术家马伊拉·卡尔曼绘制
一场关于故乡、苦难、幸存和人生的交谈。
一位非凡女性的故事,带出一个民族的历史;披露希腊罗得岛犹太人鲜为人知的遭遇。
1944年7月23日,希腊罗得岛上的1650名犹太居民被集体塞进三艘船,随后是一列货运火车,送往奥斯威辛集中营……幸存者斯特拉·莱维说:“我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但没有答案。你找不到答案,你只能讲故事,你只能做这些。”
2015年的一天晚上,迈克尔·弗兰克与92岁的斯特拉·莱维相识,当时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在接下来的6年里,他们将会彼此陪伴,一起度过无数个星期六。
斯特拉·莱维的人生始于希腊罗得岛的犹太社区,她在这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和情窦初开的青少年时代,却在1944年遭德国党卫军强行驱逐,并被押送到“人间地狱”——奥斯威辛集中营,那年她21岁。罗得岛犹太社区一夜之间变成空荡荡的存在,超过90%的居民死在集中营里。无人归来,它消亡了,只留存在幸存者的记忆中。
在许许多多个星期六,迈克尔·弗兰克不断与斯特拉·莱维交谈,他耐心地等待,专心地倾听,换来耄耋老人的信任。斯特拉·莱维逐渐敞开心扉,被压抑的记忆持续涌现,一个生机勃勃的塞法迪犹太世界,一段不堪回首的大屠杀迫害史,在充满智慧和情感的讲述下,将不再被遗忘,而是被永远纪念。
大海并非深邃的酒红色,而是一片湛蓝,清澈透亮,却又深不可测,一眼望去令人心痛,仿佛看见某个人的眼神那般心痛。我凝视着这片深不可测的透明的蓝色,侧耳聆听一位92岁的老妇人讲述71年前发生在这片海边的故事。
1944年7月23日,星期天。她告诉我,德国人故意选择了星期天,因为星期天所有商店都关门。他们拉响空袭警报,尽管那天没有飞机从头顶掠过,也没有炸弹从天而降,但警报会让所有人——其余的所有人——待在室内。在那几个小时里——6个小时,也许更长时间——他们1650个人步行到港口,没有一个平民亲眼见证这一切,没有人反对,或前来道别。
她说,他们就像一支送葬队伍,队伍里的人在为自己哀悼。
整个罗得岛的犹太社区的人就从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被装上了三艘船。她属于这个社区,这是她生活的岛屿,她将其视为自己的一小片土地。这1650个人将被运送到比雷埃夫斯港,然后被运送到海达里的监狱,再从那里被送上将在两个星期后开往奥斯威辛的火车。从时间和地理角度来看,这无疑是所有驱逐行动中最漫长的一趟旅程,从很多方面来看,这即使不是最荒谬的行动之一,也差不太多了。
“我们都是些老人、年轻的姑娘和小孩,”她说,“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座岛。直接在这里把我们杀掉更省事,至少可以让我们和其他犹太人埋在一起。”
现在,92岁的斯特拉·莱维望向海面,注视着地平线。她凝视着蔚蓝的水天相接处那条清晰的分界线。然后,她转头看向我。她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她的目光幽深,仿佛看到了我无法想象的东西。
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道:“也许到了一定程度,回来的就不再是你本人。或许,你只能在记忆中回到过去。”
这不是斯特拉第一次来罗得岛的犹太社区,但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她来与她出生和成长的社区建立联系,或者说重新建立联系,也可以说是再次尝试建立联系,就像她的父母、祖父母以及历代祖先所做的那样。这一历史可以追溯到15世纪晚期,当时这些塞法迪犹太人被驱逐出西班牙,分散到欧洲和地中海各处。因为她来到这里,所以我也来到这里,哪怕我对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我在罗马的时候,得知她计划来一次晚年回访罗得岛之旅,于是也订票过来,相当于自己邀请自己。后来她告诉我,这就是她决定把她的故事讲给我听的原因之一。后来我才醒悟,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赢得她的信任。
几个月前,我们俩才在纽约大学意大利研究系位于格林威治村的意大利之家认识。2015年2月的一天晚上,我要去参加一场讲座,迟到的我匆忙找了张椅子坐下,那是长方形木桌旁唯一一个空着的座位。就在我平复喘息的时候,一个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询问飘了过来:“你从哪里这么着急赶来?”
问这个问题的女人上了年纪,举止优雅。她的五官分明,头发染成棕色,打理得十分有型,完美衬托她的脸型。她上身穿着一件开襟羊毛衫,下身是一条深色裙子,修长的手指上交替戴着镶有宝石的银戒指。
我告诉她我才下了法语课。她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和她一样,来意大利之家是为了听一场有关博物馆、记忆和纳粹法西斯之间关系的讲座。演讲人会讨论有关纪念馆的话题,探讨这些纪念发生过令人憎恶的事件的现实建筑所面临的挑战,或在不相关的地方纪念这些令人憎恶的事件所面临的挑战。
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学法语吗?”
她那双褐色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我感觉到她想要或是期待着一个深刻的,或者至少是一个有趣的答案。我只能如实回答。我解释说,因为法语是我从初中开始学的第一门外语。我告诉她,在说了这么多年意大利语之后,我想重拾旧课。我表示,我不想在旅行时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而且,我希望有一天能用普鲁斯特的母语阅读其作品。
不知为何,在她热切的注视下,我担心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一切会变成法棍-羊角面包-贝雷帽——我在巴黎的商店里希望买到的东西。
她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想知道法语对我的人生有什么帮助吗?”
意识到我说意大利语时,她换了一种语言,于是我也换成意大利语答道:“当然。”
“我到奥斯威辛的时候,”她讲述道,“他们不知道该拿我们怎么办。不会说意第绪语的犹太人?这算什么犹太人?我试图向他们解释,我们是来自罗得岛的说拉迪诺语的塞法迪意大利犹太人,但没什么用。他们问我们会不会说德语。不会。波兰语?不会。法语?‘会,’我回答,‘我会说法语……’”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我会说法语,会一点,因为我的姐姐们参加了世界犹太联盟。她们会在家分享学到的东西。除此之外,我还在学校继续学习这门语言。罗得岛的很多女孩都会学法语。因为我们会说法语,在奥斯威辛,他们把我们跟法国和比利时的女人们关在一起,她们会说法语和意第绪语,也会一点德语,足以充当翻译,也能和我们交流。而且,她们了解当时的情况。因为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们设法活了下来,我们也跟着活了下来。”
她向后靠在椅子上,继续说了一句:“这就是法语对我人生的帮助。”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纳塔利娅·因得里米的电话,她是总部位于纽约的普里莫·莱维中心的主任,该中心致力于研究意大利犹太人历史,这次讲座就由其组织。我会认识纳塔利娅,是因为我曾请她帮忙调查一个发生在战争年代的意大利故事。我20多岁时曾在意大利生活过一段时间,从此以后就对这个主题很感兴趣。
纳塔利娅告诉我,前一天晚上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人叫斯特拉·莱维,她很高兴能认识我。在我表示我也很高兴认识她之后,纳塔利娅接着说,斯特拉写了一些关于她在罗得岛的童年和青年时代的东西,准备在即将于普里莫·莱维中心举办的晚会上做简短演讲。由于对自己的英语写作水平没有把握,她想知道我是否愿意和她见一面,帮她修改一下演讲稿。
两天后,当我从大学广场的绿色遮阳篷下走过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接下来的6年里我要和这个女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星期六。在我眼中,这个女人就是山鲁佐德、历史见证人、魔术师,以及邀请我一起旅行的时间旅行者。
或许,你只能在记忆中回到过去?
或许。
不仅是对一个不寻常的时代和地点的纪念,也是对承担起这项回忆任务的不寻常人物的纪念,这位见证人的独立、诚实和生命活力,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可磨灭。
——《纽约书评》
为20世纪历史的黑暗篇章提供了一次极其重要的人道主义审视。
——《出版人周刊》
阅读《一百个星期六》,就像在观看艺术家拼贴一幅马赛克图画:这里有一片蓝色大海,那里有一首母亲的歌;普林节糕点的味道,初恋的闪光……马伊拉·卡尔曼的手绘插图深受画家马蒂斯的影响,是对莱维故事的完美补充……与弗兰克的优美文字共同创造出一位非凡女性的生动肖像。
——BookPage书评网站
透过斯特拉·莱维的复调故事——这位女性被硬生生地割裂自己的出身、却通过记忆与之重新相连——迈克尔·弗兰克不仅描述了罗得岛犹太社区被毁的经过,也摹画出它在这之前有过的生活。这本书优美、朴素、感人,是对记忆和友谊的见证。
——达莉亚·索弗(Dalia Sofer),美国知名小说作家
出色地保存了罗得岛犹太人失落的世界……一个融合了犹太-西班牙、意大利、法国、土耳其及希腊诸多语言和文化的独特社会,一个封闭却又国际化的世界,它被纳粹摧毁。
——亚历山大·斯蒂尔(Alexander Stille),美国知名历史作家
52
斯特拉打开门,看起来似乎前一天晚上一夜未眠,或是睡得很少。她的眼神空洞呆滞,蒙着一层阴影。她重重地跌坐在惯用的扶手椅里。
她开口道:“我昨晚梦见了我的两个姐姐萨拉和勒妮。一团糟——我告诉过你,勒妮不喜欢这种字眼,是吧?在梦里,她们对我们在罗得岛的房子充满疑问,搞不清现在谁拥有它……”
“斯特拉,谁拥有它呢?你知道吗?”
“20世纪70年代末我回去的时候,我终于可以找人问问我们被驱逐出境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当时岛上的希腊人都快饿死了,他们闯进来,把所有能吃的都吃光了,带走了所有能卖钱的东西。冬天时,他们还把我们的家具当柴火烧了。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房子呢?“别忘了,房子是我祖母的,几个堂兄弟对房子的归属有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自己也拥有部分产权。就像对我母亲的珠宝首饰一样,我们也对这栋房子放了手。我们以极低的价格卖掉了属于我们的产权,基本上放弃了与犹太社区的最后一点有形联系。我们家没人想要这房子。你会发现,犹太社区里没有人再回去长居罗得岛。我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好几年、几十年都没回去过……”
勒妮首先出现在梦里,接着是萨拉,房子一团糟,她们大惑不解。一开始,房子似乎是罗得岛的房子,后来又变成了不同的房子,一栋现代的房子,勒妮在梦里对斯特拉说:“你不想来这栋房子吗?这栋房子比其他的都好。”
流离失所,重新安置,对于家在哪里、家是什么感到困惑:很难想象出更符合斯特拉情况的梦境,尤其是现在,考虑到我们最近谈话的主题。
她继续对我说,梦在她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而且,梦不仅仅对她一个人如此重要。她说,勒妮曾做过一个梦,除了她们的妈妈和斯特拉,她当时从没把这个梦告诉过任何人,而在此之前斯特拉也从没泄露过这个秘密。
首先,她设定了场景:离凯安察广场两扇门的地方,就在但丁·阿利吉耶里协会旁边,有一栋带阳台的建筑,可以从阳台上俯瞰广场。在勒妮的梦里,有两个年长的女人站在这个阳台上。一个是她们的外祖母萨拉·诺特利卡,另一个则是萨拉的姐妹马扎尔托夫·德·雅各布·帕夏,她(在现实生活中)离开罗得岛去了西雅图生活。阳台上还有其他几位年长的女性,但勒妮想不起来她们是谁。下面的街上,站着两个拉比,整个社区的人都从他俩面前走过。拉比们对他们说着“你走这儿”和“你走那儿”。斯特拉、萨拉(萨拉·诺特利卡,斯特拉的表妹)和勒妮也在这群人中,萨拉和勒妮后来都和斯特拉一起被关进了奥斯威辛集中营。她们的外祖母萨拉·诺特利卡(表妹萨拉·诺特利卡的祖母)哭喊道:“可她们是我的孙女呀!”
第二天早上,勒妮把这个梦告诉了她们的母亲,米丽娅姆跑到犹太教堂点起一盏油灯。她跑出门的时候还念叨着:“一切都会好起来。”
勒妮在被驱逐出境之前做了这个梦——多久之前?几个月前。
斯特拉说:“勒妮根本不是会做这种梦的人。她并不爱搞神神秘秘那一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这样的梦。她不停地摇头,我也不停地摇头……”
斯特拉继续向我讲述了犹太社区的一些事情。人们会做梦,会看到幻象和幻影。她的舅舅艾萨克·诺特利卡在去美国之前,在至圣日(High Holy Days)之前的一天凌晨,他正走在去诵读赎罪诗(selichot)的路上,就在离他住的海之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看见一群身高是普通人三倍的巨人,沿着马路缓慢前行。后来,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米丽娅姆,他将那些巨人描述成我们中最优秀的人。也就是说:天使,或是像天使一样的人。他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知道他们是谁。
德国人占领罗得岛,并开始将意大利士兵和军官送往战俘营之后,斯特拉做了一个重要的梦。1943年夏天,路易吉·诺费里尼回到意大利。他加入了游击队,再也没有回到罗得岛,因为从那以后就不可能再回来了。他离开了他的好朋友真纳罗·泰肖内。
“我和真纳罗很多时间都在一起,我们一起出去玩,一起唱歌,互相倾诉,交换诗歌……他本人就是一首诗,他也写诗,其中一些是写给我的。我有一整本他写的东西。也许有一天我会拿给你看……”
说完这些,斯特拉陷入了沉默。
“我之前跟你说过他的事。但我从没告诉过你这件事。”
她的梦:她在1943年12月做了这个梦,确切地说是在8号晚上。泰肖内赤裸裸地躺在犹太社区的中心广场上。就是这样:一个影像,她如此关切的男人真纳罗·泰肖内无声的裸体影像。
斯特拉醒来后十分不安,像之前的勒妮一样,她跑去向母亲描述了她的梦,她的母亲立刻说:“去门柱圣卷那祈祷一下,然后去教堂再祈祷……快点。”
斯特拉照做了,但祈祷无济于事。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最后,她骑车去了阿博格戴尔玫瑰酒店,她知道岛上的军官们某个特定时间都在某个特定房间用餐。在骑到意大利广场之前,她被泰肖内的卫兵(soldato attendente)拦了下来,他说:“斯特拉小姐,我正要去找你。我们收到命令,泰肖内必须离开这座岛,被送往德国的监狱。德国人告诉他,他必须执行命令,他已经回家准备了。”
“准备?”斯特拉问道。
“收拾衣服和其他东西。”
一小时后,泰肖内的另一个朋友,一名叫尼诺·加尔佐里尼的中尉来到斯特拉家门口,告诉她泰肖内进了医院。他不愿意进监狱,选择了开枪自杀。当晚,他就去世了。
我问斯特拉,她怎么可能在梦中看到这场悲剧,或者说它的梦境版?
“犹太社区的生活就是这样。我们会感知到一些东西,一些迹象,一些预言。我想,我们可能更容易接近……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如此紧密,或许……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就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几乎不认识这栋楼里的人,更不用说格林威治村了,而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多世纪。”
因为这是一起自杀事件,他们不允许在比较大的圣乔瓦尼教堂举行葬礼,只能在较小的圣弗朗切斯科教堂举行仪式。“我们都去了,连我的母亲和她的一个朋友都去了,她们待在外面,我、勒妮、萨拉·诺特利卡、维多利亚·科恩和其他几个朋友都进了教堂里面……”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感受过……”
斯特拉说不出话来了,但她的表情代替话语完成了无声的交流。70多年过去了,我还能清楚地看到这场死亡是如何纠缠、困扰着她。
泰肖内留下了几封信。在给他的上校的信中,他用正式而凝重的语气表示,他很清楚他和其他士兵目前无法为意大利在爱琴海地区遭受的侮辱复仇,他拒绝在不光彩(senza onore)的投降后当俘虏。他说他已经做出了他觉得必须做的决定:
作为一名长期驻扎在爱琴海地区的军官,我的行为准则比较老派,我将留在这里,带着额头里的子弹被埋葬在这里,我将亲手平静地把子弹送进额头。
在决定以这种方式奉献自己时,我的内心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将满怀力量与信念,以及从未感受过的内心的平静,予以执行……
意大利再生之时,替我向其致意。
告诉她,我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他对他的父亲写道:
人们会告诉你,我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士兵。我已尽我所能来捍卫家族荣耀。
我要拥抱你、妈妈和所有人。我感觉从未与你如此亲近。
当他们返回犹太社区时,邻居家的一个女孩低声说:“看斯特拉,她在为她的意大利男朋友(fidanzato italiano)哭泣。”
斯特拉摇着头说道:“谁不会为失去这样一个人而哭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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