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308229937
*弗洛伊德集大成之作
《文明及其不满》初版于1930年,是弗洛伊德生前出版的最后一部著作,也是其毕生精神分析学说的集大成之作,还是社会心理学与文化批评的先声。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文明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本书重新受到重视,弗洛伊德对人类文明与群体心理的剖析,能帮助我们理解“文明的核心裂痕”。
*用精神分析学说剖析世界文明与历史进程
本书将精神分析理论应用于人类社会和历史分析,开创性地提出了“文明的历史就是压抑本能的历史”的观点,独到地解释了战争、暴力、仇恨、压榨背后的集体心理。危险与希望并存的时代,更适合阅读本书,去理解文明的代价与原罪。
*林宏涛德文直译版首次出版
台湾大学哲学硕士、德国弗莱堡大学博士林宏涛,专攻德语哲学与心理学著作翻译,出版六十多种专业译著,文风简洁古朴,多部译著评分在9分以上。本书为林宏涛德文直译本《文明及其不满》简中版首次出版。
*独家全彩插图典藏版
此版本《文明及其不满》增添数十幅经典的壁画、油画、肖像画,再现文明与历史的关键瞬间,直观感受弗洛伊德当时所看所思,让这部专业著作更加易读、好看。
*硬壳锁线精装,特种纸 纯质纸印刷
封面采用特种纸印刷,装帧采用硬壳锁线精装方式,内文使用80克重纯质纸印刷,适合阅读,也方便收藏。
《文明及其不满》最初出版于1930年,在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与政局动荡的情势下,弗洛伊德探讨了人类文明的本质与现代人的精神状态,并进一步反思:高度发展的文明,为什么无法给人类带来幸福?
弗洛伊德认为,文明的历史,就是压抑本能的历史。文明的进步,建立在压抑人类的欲望与需求之上,社会规范与道德约束,在某种程度上抑制了个人的自由和快乐。人们无法满足自我本能,进而导致了焦虑不安与精神官能症,最终化为自我毁灭式的“死亡本能”和“毁灭本能”。
《文明及其不满》融合了精神分析理论学说与社会文化,形成独特的观点,不仅是社会心理学的先声,在文化研究上也具有开创性意义,对后世有很大影响。
同时本书增加了数十幅插图,并收录了《为什么会有战争?》(弗洛伊德与爱因斯坦的通信),可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弗洛伊德的论点。
一个幻觉的未来 1
第一章 2
第二章 13
第三章 22
第四章 32
第五章 39
第六章 48
第七章 56
第八章 69
第九章 78
第十章 86
文明及其不满 99
第一章 100
第二章 117
第三章 134
第四章 151
第五章 164
第六章 178
第七章 188
第八章 204
附录:为什么会有战争?——弗洛伊德与爱因斯坦的通信 221
爱因斯坦致弗洛伊德 223
弗洛伊德致爱因斯坦 229
我们关于幸福的探究至今谈的多半是路人皆知的事。就算我们接着问为什么人们要快乐这么困难,似乎也不会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答案。当指出痛苦的三个源头时,我们就已经回答了上面的问题:自然的不可抗力;我们自己身体的脆弱;以及用以规范家庭、国家和社会里人际关系的种种体制的不完备。就前两者而言,我们的判断不会迟疑太久。它会迫使我们承认这两种痛苦,而屈服于那不可抗的力量。我们永远都没办法完全支配自然,我们的生命体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它永远是个朝生暮死的身体构造,不管在适应和功能上都有其局限。认识到这点并不会让人颓然兴叹,正好相反,它会为我们的行动指引方向。就算我们无法摆脱所有痛苦,我们至少可以消除某些痛苦,减轻某些痛苦,数千年的经验让我们对此深信不疑。至于第三种痛苦,社会方面的痛苦源头,我们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我们根本就不把它当一回事,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创造出来的体制没办法保护且造福所有人。然而,如果我们想到这个方面的痛苦怎么躲也躲不掉的话,那么我们或许会猜想它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另一种痛苦,这次则是我们自身的心理构造的问题。
我们在思考这个可能性时,遇到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主张,而不得不想要驻足一探究竟。有人主张说,我们所谓的文明要为我们的苦难负很大的责任,如果我们舍弃它而回到原始状态,应该会幸福很多。我之所以说它令人咋舌,那是因为不管“文明”一词如何定义,我们还是认为所有试图防范来自痛苦的威胁的举措都是文明的一部分。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抱持着这种仇视文明的奇怪立场呢?我认为其基础是对于既存文明的一种深层的、存在已久的不满,有时是由于某些特定的历史事件才会这么定罪它。我想我们都知道最近两次事件是什么。碍于学识所限,我没办法把整个因果关系追溯到人类历史的某个地方。光是基督教战胜所有外邦人宗教的这个历史事件,就有这种仇视文明的成分在里头,因为它和基督教的信理里贬抑俗世生活的倾向脱不了关系。倒数第二次事件,是指人类在探险旅行当中和原始民族以及部落的接触。在有限的观察以及对他们的伦理和习俗的误解下,他们在欧洲人眼里似乎过着一种淳朴的、少欲知足的幸福生活,那是这些文明程度更高的访客难望其项背的。后来更多的经验则修正了这类的判断:在许多例子里,观察者看到他们的生活闲适惬意,而误以为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复杂的文明需求,但是其实是因为他们天性的慷慨大方和懒散。至于上一次的事件,我们尤其感同身受;那就是我们开始认识到精神官能症的机制,它有可能侵蚀掉文明人仅存的一点幸福。我们发现,人之所以会罹患精神官能症,是因为他无法承受社会基于文明的理想而加诸他身上的挫折,我们也由此推论说,若是放弃或是减少这些要求,人就会重拾种种快乐的可能性。
人们还有另一个失望的因素。在以前的世代里,自然科学以及它在科技上的应用上突飞猛进,人类也以从前难以想象的方式支配自然。我们对于人类所有的进步都如数家珍,不必一一列举。人们对于这些成就相当自豪,他们也有骄傲的权利。可是人们似乎观察到,他们总算可以掌握时间和空间,数千年来人类征服自然力量的渴望终于实现,而他们所期望的生活的舒适惬意也都成真,但是那并没有让他们觉得更快乐一点。我们认识到了这个事实,应该就可以推论说,对于自然的支配力量并不是人类幸福的唯一条件,也不是文明所要努力达到的唯一目标,但是我们不会因而就推论说,科技的进步对于我们的幸福的经济没有任何价值可言。有人会反驳说,这难道不算是一种积极的趋乐,一种快感的明确增长吗?比如我可以时常听到住在几百公里外的孩子的声音;比如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知悉一个朋友辛苦地漂洋过海而终于上岸了;比如医药大幅降低了婴儿的死亡率以及产妇的感染危险,并且把文明人的平均寿命延长了好几年。在这个备受非议的科学和科技进步的年代,我们受惠于它的福祉不胜枚举——可是悲观主义的批评依然时有所闻,它警告人们说,这种满足大部分都只是沿袭在若干轶事里被歌颂的“廉价享受”的模式。只要在寒冷的冬夜里把没穿袜子的脚伸出被子然后再缩进来,人们就会得到这种快感。要不是铁路征服了距离,孩子也不会离乡背井,人们也不必打电话才听得到他们的声音。要不是人们可以搭船渡海,我的朋友也不会航行海洋,我也不必凭着电报才平息对他的担忧。如果说婴儿的死亡率是限制我们生儿育女的数量的主要方法,那么我们为什么要降低它呢?整体而言,我们抚养子女的数量并不必比卫生条件不及我们的时代更多,然而我们在婚姻里的性爱却是每况愈下,而且有可能违背了天择的好意。如果生活艰困,毫无乐趣,而且充满痛苦烦恼,死亡反而可能是我们夹道欢迎的救世主,那么人活那么久要做什么呢?
我们似乎可以确定我们在现在的文明里并不快乐,可是我们也说不上来以前的人们是否觉得更快乐或者有多么快乐,以及他们的文明条件在这方面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们大抵上习惯于客观地理解他人的不幸,以我们自己的种种渴求和感受融入那些境况,设身处地思考是什么使他们感到快乐和痛苦的。这种观察事物的方法看似客观,其实忽略了种种主观感受,它其实再主观不过了,因为它不管他人的心理状态是什么,就以自己的心理状态取代了它。然而快乐其实是很主观的东西。或许有些人的境遇把我们吓坏了,例如古代橹舰上划桨的奴隶、三十年战争A时代的农民、宗教裁判所的受害者、遭到大屠杀的犹太人,可是我们是不可能同理这些人的,也没办法想象由于天生的迟钝、日积月累的疲劳昏沉、期望的心态以及比较简陋或严谨的麻醉方法,会导致对于快乐和痛苦的感受力的改变。其次,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人会启动特别的心理防御机制。我觉得往下探究这个问题并不会有太多的收获。
现在我们要关切的是文明的本质,尤其是因为我们刚才质疑文明在追求幸福方面的价值。我们不会要求对于其本质一言以蔽之的说法,而是在探究的过程当中认识它。现在我们只需要再一次说,“文明”指的是种种成就和惯例的总和,我们据此而有别于我们的动物祖先;而且文明满足两个目的:保护人们对抗自然,以及规范人们的相互关系。若要更深入地认识它,我们就要个别地搜寻文明表现在人类社群里的种种特征。我们会不假思索地依据语言的用法,或者说语感,相信我们可以正确处置那些无法以抽象语词描述的内在洞见。
先说简单的。任何有助于我们利用地球以对抗自然力量之支配的行为和资源,我们都承认它们是文明的事物。文明的这个面向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接着回溯,我们会看到最早的文明行为是使用工具、驯服火以及建造屋舍。其中驯服了火更是相当特别而史无前例的成就,而人类开辟的其他道路及其诱因也不难猜想得到。人以他所有的工具使他的器官——不管是运动器官或是感觉器官——臻于完美,或是解除它们在功能上的限制。发动机为他提供巨大的力量,让他如臂使指,有如肌肉一般挥洒自如;有了船舶和飞行器,江河海洋或是天空都无法阻挡他的移动;有了眼镜,人就可以矫正他的眼睛的水晶体的缺陷,有了望远镜他可以看到远方的事物;凭着显微镜,人可以克服他的视网膜结构被划定的能见度。创造了照相机这种工具,他就可以捕捉到稍纵即逝的视觉印象,正如唱片为他保存了弹指之间的听觉印象,这两者都是他天生的记忆和回忆能力的物质化。有了电话之助,他可以听到远方的声音,那对他而言曾是童话一般遥不可及的事;书写本身原本就是一个不在场的人的语言;屋舍是母亲子宫的替代物,那是人们第一个、或许是一直渴望的栖所,在那里,人会感到安全、舒适而惬意。
人凭着科学和技术而在地球上创造出这些东西。原本在地球上,他只是个脆弱的动物生命体,他这个物种的每个个体都必须以一个无助的婴儿形象来到地球上(“唉,你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这些东西不仅仅听起来宛如童话一般,它们其实就是所有——不,应该是大部分的——童话愿望的实现。所有这些财富,人们都可以把它们叫作文明的效益。自古以来,人就构建了一个全知全能的理想的想象,这个想象就体现在他们的诸神身上。他们把无法实现的(或是被禁止的)愿望都寄托在诸神那里。因此我们可以说,这些诸神是文明的理想。而今人们的理想差不多都要实现了,他自己也就要变成神了。当然,理想是否实现,通常是依据人类的一般性判断。如果没有完成,在某些剧本里或许是一无所获,而在其他剧本里则可能是半途而废。人成了所谓“义肢神”,当他接上所有辅助器官,他真的就变得不可一世,可是那些器官并没有和他连生在一起,有时候反而成了累赘。不管怎样,他可以合理地安慰自己说,在1930年的当下,这个发展还没有走到尽头。未来在这个文明领域还会有不可思议的卓越进步,似神性(Gottāhnlichkeit)的程度也会更上层楼。可是就研究旨趣而言,我们不要忘了,即使现在的人与神相似,他也并不觉得快乐。
因此,如果一个国家里,人们习惯使用所有事物以协助人们在地球上开物成务,并且保护人们对抗大自然的力量——简言之,一切都可以为人们所用——那么我们就会说那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很高。在这样的国家里,如有泛滥成灾之虞的河流,人们会加以疏浚,开凿沟渠把河水引到干旱的地区。他们会深耕易耨,种植适合养活他们的作物。他们会勤奋地开采矿产,铸造成种种工具和器皿。交通工具数不胜数,既快速又安全可靠,危险的野生动物濒临绝种,家畜品种层出不穷。可是我们对于文明还有其他要求,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就是期待在这样的国家里实现其他要求。就算我们或许会想要否认自己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但是看到别人如何认真投入那些看似没有实用价值的事物、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我们也会欣然接受那就是文明的特征,例如说,在城市里作为游乐场和城市之肺的公园绿地上栽种花圃,或者是在住家窗台上摆设盆栽。我们很快就发现,我们认为文明应该珍惜的那个没有用的东西就是美。我们期望文明人在大自然里和美相遇的时候可以赞叹它,并且尽其所能在他的手工艺里创造美。我们对于文明的要求似乎永不穷竭。此外我们也期待看到种种整齐清洁和秩序的表现。莎士比亚时代英国乡镇的文明程度让我们有点不敢恭维,比如当我们读到他说父亲在斯特拉福(Stratford)的屋子外有一大坨排泄物的时候;我们在维也纳森林小径看见到处丢弃的废纸,会忿忿然大骂那些人真是“野蛮”,而野蛮正好和文明是对立的。任何形式的脏乱对我们而言都是和文明不相容的。我们也会把对于整洁的要求扩及于人类身体。太阳王(Roi Soleil)路易十四的身体居然会发出恶臭,我们听了应该都会瞠目结舌,而当我们看到拿破仑在贝拉岛(Isola Bella)早上如厕时的小洗脸盆,也会大摇其头。的确,如果直接把使用肥皂的习惯当作文明的评量标准,我们也不会太讶异。可是尽管我们没办法期待大自然也那么整齐清洁,却可以侧耳聆听到大自然的秩序;我们观察到天文学上叹为观止的规律性,它不只为人类提供把秩序导入生活的模型,也是其第一个支点。秩序是一种强迫性重复(Wieder-holungszwang),当某个规范尘埃落定,秩序便决定了某个行为的时机、场合和方式,使得人们在类似的情况下省去了犹豫和摇摆不定。秩序的好处是不可否认的,它让人们可以充分利用时间和空间,又可以保存他的种种心理力量。我们应该有理由期待秩序一开始就自然而然地存在于人的行动里;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才要惊讶吧——如果人类在工作的时候表现出天生的漫不经心、反复无常和不可靠,那他必须接受辛苦的训练,以便效法天体秩序这个榜样。
美、整洁和秩序显然在文明的种种要求当中占有相当特殊的地位。我们不会说它们像支配自然力量,以及其他我们必须认识的因素那样在生活里不可或缺,但是也没有人认为它们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弃之不顾。我们不能仅仅就实用层面去思考文明,美就是其中一个例子,我们也不想在文明的种种需求当中忽略了它。秩序的用处显而易见;至于整洁,我们要想到我们也有卫生的需求,也可以猜想到,在预防医学兴起之前的时代里,人们对于两者的关联性并不陌生。然而实用性并不能完全解释人的所有追寻,应该还涉及其他因素。
然而,我们认为文明的特征莫过于它对于层次更高的心理活动的重视和鼓励,也就是知识的、科学的、艺术的成就,以及它赋予“思想”在人类生活中的领袖角色。在这些思想里,宗教体系应当居首位,我在其他地方已经试图说明过它错综复杂的结构。其次则是哲学思辨,最后则可以说是人们的理想,以及他们对于个人、民族和整体人类可能的尽善尽美的种种想象,以及基于这些想象而提出的要求。这些创造物并不是互不相属的,而是紧密交织在一起,这使得我们在描述它们及其心理衍生物的时候特别困难。如果我们概括性地假设说,人类所有行为的动机都在于追寻以下两个殊途同归的目标,也就是实用性和获得快乐,那么我们就应该假定上述的文明的种种表现也是如此,虽然只有在科学和艺术的活动上才显而易见。但是我们不能怀疑其他行为可能也是在呼应人的强烈需求,尽管可能是少数人才有的需求。我们也不应该被任何对于个别的宗教或哲学体系以及这个理想的价值判断误导了。不管认为它们是人类思想的极致成就或者痛惜它们误入歧途,我们都必须承认,它们的存在,特别是它们的风行草偃,都意味着一个文明的高度发展。
文明最后一个特征,当然也相当重要而值得我们思考一下,那就是人们的相互关系、社会性关系,是如何被加以规范的,不管是作为邻人、助手、彼此的性爱对象、家庭成员或是国民。我们在这里特别难以撇开个别的理想要求而概括性地探讨文明本身,也许我们首先可以说明一下,文明因素的粉墨登场就是初步地试图规范这些社会关系。如果没有这些尝试,那么这些关系就会沦为个人的恣意:也就是说身体比较强壮的人可以基于自身的利益和驱力冲动去决定它们。如果这个强者遇到更强的人,情况也是一样。唯有多数人聚在一起,团结起来,才能比任何个人都更强大,才可以对抗任何个人,人类的共同生活才有可能存在。于是,这个共同体的力量作为一种“权利”得以建立,与被指责为“凶残野蛮的力量”对立。以一个共同体的力量取代个人的力量,是文明决定性的一大步。它的本质在于共同体的成员自我约束其种种可能的满足,而个人则视这些约束为无物。因此,文明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正义,也就是保证既定的法律秩序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被破坏。这里并不是说这样的法律具有什么伦理价值。文明演进的下一步似乎就是致力于让这种法律不再是一小群人——种姓、社会阶层或是种族——的意志表现,相对于其他范围更大的群众,这一小群人的行为宛如另一种暴力的个人。一个法律的实际效果应该是使所有人(至少是有社会能力的人)捐弃其驱力而贡献一己之力,不要让任何人——除了少数例外——沦为残忍暴力的受害者。
个人的自由并不是文明的财富。在任何文明产生之前,人才是最自由的,尽管大多时候没有什么价值,因为个人几乎不必捍卫它。由于文明的演进,自由遭受种种限制,而正义要求每个人都不应该豁免于那些限制。在一个人类共同体里,对于自由的渴望或许是要对抗某种既存的不义,而且到头来也有助于文明接下来的演进,因而可以和文明和平共处。可是这个渴望也可能是源自拒绝被文明驯服的原始人格的残余物,因而成为对于文明的敌意的基础。因此,对于自由的渴望是要反抗特定的文明形式和主张,或者是反抗文明本身的。人似乎不会因为某个影响而把他的天性变成一只白蚁的天性,他会一再捍卫他对于个人自由的主张而反抗大众的意志。人类的种种拉扯角力,大部分是为了在个人的主张以及大众的文明主张之间找到实用性的(也就是可以获得幸福的)平衡。特定的文明形式是否可以获致这样的平衡,或者说这个冲突是否无法调停,这是个攸关人类命运的问题。
我们会让我们的共同感受去决定人类生活的哪个特征是文明的,我们对于文明的整体观念有个清晰的印象,当然起初那些都是大家熟悉的东西。我们同时也小心不要落入成见当中,以为文明和完美化是同义词,是为人类预定了走向完美的道路。可是现在有个或许会另辟蹊径的观点涌上我们心头。我们觉得文明的演进是只在人类身上进行的独特历程,有些人或许会觉得其中的一些事情似曾相识。我们可以把这些变化模拟为我们熟悉的人类驱力天性,而它的满足则是我们人生的经济课题。有些驱力会被消耗殆尽,而在个体当中出现了所谓的性格特质取而代之。我们在青少年的肛门情欲(Analerotik)那里看到了这个历程最引人注目的例证。他们原本对于排泄功能、它的器官和产物的兴趣,随着成长而蜕变成我们都很熟悉的一群特质,我们知道它们是对于秩序和整洁的癖好,原本是有价值而欣然可喜的特质,却骎骎然演变成所谓的肛门期性格(Anal-charakter)。我们不知道何以至此,但是这个发现的正确性是毋庸置疑的。A我们发现秩序和整洁是文明的基本要求,尽管它们在生活的需求上不是很明确,我们也不知道它们是否算得上欢悦的来源。在这里,我们不由得想到文明历程和个人的原欲发展之间的相似性。其他的驱力也可以转移其满足的条件,引导到其他道路上。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个历程和我们大家都熟知的(驱力目标的)升华过程殊途同归,有些情况则是它的分支。驱力的升华是文明演进特别显著的特征;它促使层次更高的心理活动——科学、艺术和意识形态——在文明世界里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如果我们屈从于第一印象,就应该会试图说升华本身是完全被文明摆布的驱力变化。可是我们最好再思考一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要忘了,文明大抵上是奠基于驱力的放弃,它是以强大的驱力的不满足[压抑(Unterdruckung)、潜抑(Verdrängung)或其他什么手段]为前提的。这个“文明的挫折”(Kulturversagung)支配着人类社会关系的领域,我们已经知道它就是所有文明都要面对的敌意的原因。它也会对我们的科学研究提出严苛的要求,我们在这里必须详加说明。我们会难以理解人们怎么可能会拒绝满足驱力。而且,那么做也不是没有风险的。如果这个损失没有在经济上得到补偿,我们可以很确定,严重的病症就会接踵而至。
但是如果我们想要知道,把文明演进理解为一种类似于个人正常的成熟的特殊历程,这种看法到底有什么价值,那么我们显然应该探讨另一个问题,文明演进的起源受到什么影响,它是如何兴起的,以及它的进程是由什么东西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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