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纯质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8686424
阅读《生命简史》的6个理由:
1. 畅销书《人类简史》前传,每一颗好奇心都想知道的生命源头故事。
不同于《人类简史》讲述人类的进化史,《生命简史》更多聚焦前人类时代。生命大爆发、生命大灭绝、恐龙称霸、古猿出现、人类诞生……藏在化石里的故事,让你足不出户即可刷爆古生物的朋友圈。
2.专业向导,有资格用化石讲解40亿年地球生命传记的人。
作者理查德•福提是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英国古生物学会终身成就奖得主,知名科普作家。曾获得伦敦地质学会的莱伊尔奖章和伦敦林奈动物学会的林奈奖章、刘易斯•托马斯科学作家奖以及迈克尔•法拉第科学贡献奖。
3.看得见的纸上生命博物馆,如BBC纪录片一样好看。
福提是位称职的导游,他用*人称讲述亲身经历的生命发现历程,有图有真相地揭露化石留给人类的诸多谜团。同时感谢像他一样的诸多古生物学家的出场,让《生命简史》汇聚了进化故事、科学谜团以及研究趣闻。
4.不浮夸的科普经典,20余年多次再版,中国科学家亦推崇有加。
★被美国超过一千家图书馆列入馆藏书目;
★入围自然科学类图书重要奖项英国皇家学会罗纳•普朗克科学图书奖;
★《时代周刊》年度十大推荐图书之一;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古脊椎动物学家朱敏以及北京大学教授、博物学文化倡导者刘华杰赞誉推荐。
5.妙趣横生的故事书,见识古生物学家的另一面。
笔石究竟是什么生物?博物馆收藏的始祖鸟化石竟曾被斥为假化石?“古普塔造假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弗劳尔博士是研究*化石的专家,同时还是一位“脱线先生”……
6.一部没有终章的史诗级传记,进化从未停止,生命总有对策!
你我的出现,也只是生命的偶然。地球生命的演化传奇,你我也在其中。世界仍有无数未解之谜,探索人类以及生命的起源,勘测那些在地球和时间中旅行的生物,要靠“后来的我们”。
《人类简史》领衔,有见识的简史书系:
《人类简史》[以色列]尤瓦尔•赫拉利
《世界简史》[美]威廉•麦克尼尔
《生命简史》[英]理查德•福提
《婚姻简史》[美]斯蒂芬妮•库茨
《一战简史》[英]诺曼•斯通
《二战简史》[英]诺曼•斯通
《社交媒体简史》[英]汤姆•斯丹迪奇
《时间简史》[爱尔兰]莉兹•埃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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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出现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当三叶虫在海洋中欢快地游动时,大陆仍是一片荒芜;开花植物和昆虫的关系,竟然如盛行的舞台剧一样,充满了爱恨情仇;二叠纪、三叠纪巨大的陆地,让爬行动物在广阔的新天地中迅速壮大,殊不知,大灭绝正悄然而至……从细微无声到狂野喧嚣,《生命简史》向我们展开了一幅用40亿年的生命书写的宏大画卷,地球生命正从中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而这些,都是化石告诉我们的故事,也是《生命简史》的故事。英国古生物学家理查德•福提,追寻三叶虫的足迹,跑遍了世界五大洲,以轻松老辣的笔调解释了地球生命演化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用化石还原每一颗好奇心都想知道的生命源头故事。
《生命简史》还是两段旅行的缠绕:一段旅行是福提本人的,他一生都在全世界寻找化石,也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一段旅行是地球生命,它们从细菌到三叶虫、从三叶虫到恐龙、从恐龙到人类,演化本身就是一段构建地球历史的旅行。只要跟着两段旅行走下去,《生命简史》便会为你打开一扇通向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大门。
可以说,《生命简史》是一座纸上生命博物馆,它的向导是专业的古生物学家,它用化石为我们描述40亿年地球生命传记,进化、生命大爆发、生命大灭绝、恐龙称霸、古猿出现、人类诞生……只需一颗好奇心,你便会发现用化石讲述的故事,却如BBC纪录片一样好看。
《生命简史》是一部没有终章的传记,进化从未停止,生命总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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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简史》英文版上市后好评如潮,入围自然科学类图书重要奖项英国皇家学会罗纳•普朗克科学图书奖,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年度十大推荐图书之一,多次再版,畅销20余年,成为美国超过一千家图书馆的馆藏书。中文版出版前夕,亦获得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古脊椎动物学家朱敏以及北京大学教授、博物学文化倡导者刘华杰推
章
永恒的海洋 1
第二章
从尘埃到生命 30
第三章
细胞、组织和躯体 72
第四章
我的同类和异族 92
第五章
海洋的财富 113
第六章
登上陆地 144
第七章
寂静的森林,喧嚣的海洋 174
第八章
伟大的陆地 194
第九章
畸形的巨怪和应时的渺小 218
第十章
末日理论 247
第十一章
大功告成: 哺乳动物 273
第十二章
人 类 302
第十三章
运气的转盘 331
致
谢 339
术
语 表 341
建议阅读书目 348
推荐序:历史原来可以这样书写
旅行,旅行,旅行,去山川荒漠找寻生命进化的实证,去世界各地的大学、研究中心和博物馆对比观察这些机构收藏的化石,这是从事化石研究的同事们的一个“特权”。我也奔波在此类旅途之中,但凡候机时间还富余,在候机楼书店里买一本书打发飞行途中的时间,已成为我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中信出版集团新出的书经常成为我的一个选择,《人类简史》、《未来简史》就是这样被我收入囊中并一口气读下来的。
当中信出版集团的孙宇编辑找到我,请我为理查德•福提的《生命简史》写个推荐序,我也就欣然答应了邀约。翻译并非易事,某种意义上讲,满足“信、达、雅”要求的译作是对原作的再创作。科普著作的翻译更是挑战,在知识传播中,“信”是要放到首位的。当我拿到译稿时,十分钦佩译者高环宇女士的文字功底,也为译者不吝时间钻研古生物学的相关知识所感动,怀揣的忐忑之心终于放下。科学普及是每一位科技工作者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为此我主动承担起审校译稿的任务,逐字逐句地重读了原版《生命简史》。娓娓道来的《生命简史》就是这样一本值得反复重读、细细品味的书。
理查德•福提是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资深古生物学家。他14岁时采集到他人生中的件化石——三叶虫,自此三叶虫成为他终身的迷恋。24岁时,福提在剑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随即进入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当时称大英博物馆自然历史部)工作直到2006年退休,一直做着“既满足自己爱好又能挣钱的”事情。福提发表学术论文250余篇,主要研究古生代(尤其是奥陶纪)的三叶虫与笔石动物,在节肢动物演化、奥陶纪古地理重建与地层对比、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等研究方向也有很深的造诣。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的周志毅教授就是福提的早期合作者,1986年他们就一起发表了《中国北方与东北的奥陶纪三叶虫化石》。福提是当代国际三叶虫研究的权威之一,1997年当选英国皇家学会会员,2006—2008年担任世界古老的地质学会——伦敦地质学会的主席,并曾获得伦敦地质学会的莱伊尔奖章和伦敦林奈动物学会的林奈奖章。
福提“科研”与“科普”的双轨人生始于1982年,这一年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出版了他的部科普著作《化石:洪荒时代的印记》(Fossils: The Key to the Past)。该书一再重版,到2015年已更新到了第五版。1997年《生命简史》的出版,确立了福提享誉世界的科普作家的身份。出版后的第二年,该书入围罗纳•普朗克利科学图书奖,并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年度十大推荐图书之一。2016年,福提获得英国古生物学会的终身成就奖,他在答谢词中称,如果没有《生命简史》的成功,也就没有后面好评不断的科普书籍的出版。《藏匿的风景》(The Hidden Landscape)获得年度自然世界图书奖,《三叶虫!演化目击者》(Trilobite!: Eyewitness to Evolution)入围的赛缪尔•约翰逊图书奖,《地球:一段亲密的历史》(The Earth: An Intimate History)入围英国皇家学会安万特科学图书奖。除了科普写作外,退休后的福提更是转型成为一名英国广播公司(BBC)的嘉宾主持人,拍摄过多部纪录片。由于这些在公众科学上的杰出贡献,福提被授予过刘易斯•托马斯科学作家奖以及迈克尔•法拉第科学贡献奖。
《生命简史》是科学家撰写的一部生命40亿演化历史的科普书。它不像历史教科书那么系统、严肃;作者更多扮演着向导的角色,不动声色之中把读者带进了40亿年的漫漫旅程。从生命的起源到“黑烟囱”,从微生物席到埃迪卡拉生物群,从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到奥陶纪末大灭绝,从植物登陆到开花植物绽放,从鱼类登陆到恐龙称霸地球,从泛大陆的解体到哺乳动物的出现,从恐龙绝灭到哺乳动物崛起,从古猿到人类的出现。40亿年前地球生命诞生,4亿年前大陆上仍一片荒芜,海洋中的鱼类开始了登陆的旅程,4千万年前,古猿才登上了生命的舞台。迄今发现的古老的人类化石也仅有700万年的历史,而我们智人的历史则更短,30万年前我们开始在非洲大陆的丛林中生息。我们是自然的产物,40亿年间发生的无数偶然事件造就了今天地球上的芸芸众生。与地质历史上古代生物的多样性相比,人类只是沧海一粟,敬畏自然是我们的不二选择。
《生命简史》又是一部贯穿作者学术生涯的游记。北极的斯匹次卑尔根岛是读者首先会碰到的地理名词。斯匹次卑尔根岛是挪威斯瓦尔巴德群岛中的岛屿,中国也是《斯瓦尔巴德条约》的缔约国,缔约国的公民可以自主进入该岛,在遵守挪威法律的范围内从事正常的生产和商业活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除了北欧国家外,英国、法国也纷纷组队前往斯匹次卑尔根岛开展科考活动。剑桥大学有选拔学生去斯匹次卑尔根岛科考的传统,1967年,21岁还是本科生的福提踏上了次远征探险,迈出了学术人生的步。2004年,中国依据缔约国地位在斯匹次卑尔根群岛的新奥尔松建立了首个北极科考站——中国北极黄河站,从此也就有了自主开展斯匹次卑尔根地质地理与古生物研究的基地。对古生物尤其是三叶虫化石的追寻,让福提跑遍了世界五大洲,从北极圈到澳大利亚中部的荒漠,从美国内华达沙漠到泰国的达鲁岛,从智利到中国再到摩洛哥的阿特拉斯山脉。我曾考察福提去过的一些化石产地,读起来身临其境,勾起过去的种种回忆:阿特拉斯野外荒无人烟,炽热的阳光几天就让你皮肤黝黑;澳大利亚荒漠中成群的苍蝇让你无从就餐。每位古生物学家都会有一部个性版的游记,野外也不都是这么艰苦的。福提的同事布莱恩•罗森考察的地方就惬意得多,例如意大利的城堡和澳洲的大堡礁,可以住在酒店,每天与鸟语花香和欢声笑语相伴。
《生命简史》还是一部故事书,描绘了古生物学家的人生百态,读来十分有趣。来自新墨西哥州的弗劳尔博士是研究鹦鹉螺化石的专家,性情怪僻,总是像卡通人物“脱线先生”那样磕磕绊绊地走在既定路线上。他比当地人更像西部人,野外考察时,手上拿着一根牛鞭,大家都知道,如果岩石中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化石,他就会抽上一鞭。“古普塔造假事件”让我们见识到人性的阴暗面,对加官进爵的追求让小有成就的投机学者铤而走险,以致身败名裂,也让印度的学术声誉蒙受损失。福提是典型的英国绅士,是惠廷顿教授的开门弟子。惠廷顿一生传奇,他主持的对布尔吉斯生物群再研究使剑桥的“惠廷顿团队”蜚声世界,福提的两名师弟布里格斯和康威-莫里斯也是当今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研究的学者,更是史蒂芬•杰•古尔德《奇妙的生命》(Wonderful Life)一书中的两名主人公。惠廷顿与中国渊源深厚。1940年,惠廷顿夫妇受教会派遣来到缅甸一所大学任教,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发后,惠廷顿夫妇作为志愿者加入了教会组织的医疗团队,活跃在中缅边境。1943年,夫妇俩又辗转到达重庆,在金陵大学任教并开展地质研究直至抗战结束回到英国。
《生命简史》是一部没有终章的历史书。“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这些都是人类孜孜以求的重大基础科学问题。经过多少代人锲而不舍的野外考察与发现,过去未知的生命之树的大量枝干被一点点挖掘出来,福提为我们勾勒出了一个粗线条的框架。但正如福提给本书起的另一个副标题所言,这是生命“未被授权的传记”。
对于中国而言,过去的20年见证了一段古生物化石发现的黄金时期。澄江生物群、辽西热河生物群、瓮安生物群、早期有颌类、泥盆纪肉鳍类、早期灵长类化石等重要发现给学界与公众带来的惊喜不断,不断续写着这部恢弘的生命传记。就让我们跟随福提的步伐周游世界,穿过时间隧道回到生命的起点吧。
历史原来可以这样书写,也许每个人都可以有他的个性版“生命简史”。
朱敏
中国科学院研究员,古脊椎动物学家
2018年3月21日
生命在地球四分之三的历史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生命形塑了地球的宏观模样,进程并非不久前才启动,而是从几十亿年前就开始了。我们,作为生命的一种,也注定是过客;我们形塑着地球的样子(特别是在近300年中),但后来的生命一定会大大改造我们的“遗产”。此书以“我”的视角展开写作,写自己经历的科学研究和旅行,写自己对人物、事实、理论的理解。这个非常值得中国人学习。
——北京大学
刘华杰
《生命简史》是一部没有终章的历史书。“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这些都是人类孜孜以求的重大基础科学问题。经过多少代人锲而不舍的野外考察与发现,过去未知的生命之树的大量枝干被一点点挖掘出来,福提为我们勾勒出了一个粗线条的框架。但正如福提给本书起的另一个副标题所言,这是生命“未被授权的传记”。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
朱敏
《生命简史》向我们展开了40亿年的宏大生命画卷,从细微无声到狂野喧嚣,地球生命一步步向我们走来。手段老辣的理查德•福提以轻松的笔调解释了地球生命演化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这本书是两段旅行的缠绕:一段旅行是福提本人的,他一生都在全世界寻找化石,也领略了各地的风土人情;一段旅行是地球生命,它们从细菌到三叶虫、从三叶虫到恐龙、从恐龙到人类,演化本身就是一段构建地球历史的旅行。你只要跟着两段旅行走下去,《生命简史》便会为你打开一扇通向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大门。
——古生物科普作家
江氏小盗龙
引人入胜……这是一本精致的书。一名科学家驾轻就熟地利用自己的学识歌颂了曾经在我们的生物圈里游弋、爬行和飞翔的诸多生命的漫长历史。人类真的是时间和运气的产物。
——马丁•里斯(Martin Rees,剑桥大学天体物理学家,2011 年度坦普尔顿奖获得者)《星期日电讯报》(Sunday Telegraph)
福提的书讲述了形态各异的动物和植物进化的故事,包括生命占领陆地、板块漂移、物种大灭绝、哺乳动物的兴起等,当然也包括人类……福提说,达尔文对自然世界的观点像小说中的语法一样指引着他的写作,而在我们眼中,他的行文像达尔文一样简洁、明确和朴实。进化史的画卷在他手中徐徐展开,遥远的世界重新获得了生命。
——《经济学人》(Economist)
理查德•福提是一名科学家……但是他却像艺术家一样,对生命和语言充满激情,笔下的40 亿年进化史恢宏精美……他在叙述中发挥了一位进化论者丰富的想象力。我们的星球起源自太阳周围的碎片,穿越漫长的岁月……任何一个想要了解在生命出现40 亿年后,人类是怎么出现在地球的人都应该看看这本光芒四射的书。
——玛吉•奇(Maggie Gee)《
每日电讯报》(Daily Telegraph)
对于福提而言,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有必要出一部传记。他这本让人陶醉的传记中的“
传奇”二字无疑是醒目的特点……福提不仅精通古生物学,而且博学。他带领我们在时光中穿越,这太美妙了……这本书的细节耐人寻味,我会一读再读。它的知识性和可读性相得益彰,还有当前几乎所有学术文章都缺少的欢快的特色……他总结的地质学证据让我们相信自己也是地球表面这个从来没有间断过的故事中的一员。我强烈推荐。
——林恩•马古利斯(Lynn Margulis)
《泰晤士高等教育增刊》(Times Higher Education Supplement)
福提的文字优美。这是一部讲述岩石和生命的传记……他使古生物学实至名归地融入主流。
——路易斯•沃尔珀特(Lewis Wolpert)《观察家》(Observer)
《生命简史》是一本有关地球40 亿年生命的自然史,趣味无穷……这本书的诱人之处在于它天马行空的写作方式。福提的叙述从晦涩的原始软躯体动物跳跃到抒情的诗歌,接着进行理性的分析;从澳大利亚的荒漠奔进查尔斯•达尔文的花园,然后回到怪石林立的历史中……张弛有度、言简意赅,读者完全沉浸在接连不断的发现和对知识的赞赏与冲动之中不能自拔。
——米内特•马丁(Minette Martin)《文学评论》(Literary Review)
福提不仅是一名杰出的古生物学家,他还是作家……生命的故事需要不停地讲述。庆幸有福提为我们讲述这些。
——特德•尼尔德(Ted Nield)《
新科学家》(New Scientist)
智慧,勤奋。福提立体地呈现了数十亿年的历史,推动读者不断地挖掘历史。无论在哪里,只要古老的碳酸钙贝壳出现,就会有人把它从岩石中解救出来,然后开始研究……这本神奇的书就是我们的传记(正如福提指出的,也是所有花椰菜的传记)。福提是一位专注细节和类比的传记作者,执着地搜集了广泛的资料,为读者做出了详细、清晰的解释。
——弗朗西斯•斯布福特(Francis Spufford)《标准晚报》(Evening Standard)
福提深爱化石,化石是他打开历史大门的钥匙;他把这种感情融入精彩的写作之中,尤其是写到他钟爱的三叶虫的时候……这不仅是写作的技巧,也是动人的经历。研究岩石,并且从中看到历史和现代的交集,这是人类面对时间的胜利,意义深远,并从另一个角度把行星大规模的运动带到了人类世界。福提通过把现代获得的化石放回到过去的方式展示了历史的奇迹。同时,他带领我们穿过沙漠去看冰川的疤痕,沿着冰冻的海岸去寻找被阳光照射的礁石。他丰富的实践经验使得他对过去地貌的演绎生动可信,比如石炭纪的沼泽……文笔精彩,信息量大。
——奥利弗•莫顿(Oliver Morton)《展望》(Prospect)
看看这本书吧,它真的是一本很好的有关地球生命40 亿年历史的自然史读物。
——约翰•格里宾(John Gribbin)《星期日报》(Sunday Times)
精彩选摘
探险是件奇妙的事。它就像一部戏,不管持续几周还是几个月,都有固定的剧情和角色。有意思的是探险队员要悉数登场,但是谁也不能预见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所有人必须精诚合作。
——章
永恒的海洋(第3页)
我们站在一块厚实的层状岩石上,海边的地层全都向我们这个方向倾斜,距离越远,年代越久。我们知道,沿着海岸走就是沿着地质年代走,走回遥远的过去,探索更遥远的从前,见证以前的以前。
留下来的完全可以为那些消失的代言,讲述生命演变,讲述气候周而复始的变化,讲述我们善变的世界里不为人知的诗篇。
——章
永恒的海洋(第6页)
假设地球的历史是一张表盘,那么“蓝绿细菌”(蓝藻细菌)大约在凌晨2点出现,无脊椎动物差不多在10点出现,而人类就像灰姑娘突然想起舞会要结束一样,在午夜12点前1分钟匆匆出现。
——章
永恒的海洋(第16页)
地球是由围绕在初生的太阳旁边的碎片形成的,陨石从太空给我们带来了太阳系的消息,它像石头包裹一样携带着他们的元素到达一个蓬勃奋进的年轻星球,其中就包括碳——它是生命的核心,它无处不在,无可替代。
——第二章
从尘埃到生命(第30-31页)
1953年,克里克(Crick)和沃森(Watson)发现了著名的DNA双螺旋结构——终于让生命基本的结构和原子详见。直到那时,人类才敢幻想尝试女神的游戏,通过再现达尔文的“小池塘”营造环境,创造生命。
——第二章
从尘埃到生命(第39页)
如果生命的道大门槛是携带遗传信息的细菌的形成,那么第二道就是光合作用的前奏,第三道是复杂细胞的出现。我们可以在线春的生物里找到对应每一个门槛的实例。面对生物界那些长寿的生物,我们自称位于进化是多么自不量力啊。
世界从尘土中走来,终有一天伟大神奇的生命也将化作尘土。我们不能死里逃生,就像我们的起源伴着太阳的出生、行星的躁动和陨石的撞击一样,我们和宇宙紧密相连。
——第二章
从尘埃到生命(第71页)
在靠近寒武纪底层岩石的地方,地质学家从海侵时留下的丰富的沉积记录中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证据:海水淹没了世界某个地区(比如斯堪的纳维亚的很多地区)饱经风霜的古老陆地,地址记录在海退时被迫中断,直到海水重新侵入才得以续写。滔滔大水为新生的大型动物提供了丰富的营养,毫不夸张地说,无数的机会喷薄欲出,绚丽多彩的生命滚滚而来。
——第四章
我的同类和异族(第111页)
生命史的重要时刻必然和天地万物息息相关,天地万物也必然和生命史牢不可分。生命和环境一脉相通,互相影响。如果不关注海洋里发生了什么,不了解陆地的分布及其对风向和水流的影响,生物体的突破性进展就无从谈起。生命本身为更高级的生命创造了生存环境,由此建立了盘根错节、相互依存的生态系统。
——第四章
我的同类和异族(第111-112页)
潜入奥陶纪的海洋看到的景色和今天的差不多。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三叶虫和壳体动物跟现存的动物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们在海底行进的方式——有些钻进沉积物里,有些忙着吃掉眼前的所有事物——和现在生活在康沃尔海边、楠塔基特岛(Nantucket)、悉尼港的动物没多大区别。海洋是所有节目的演练场,虽然很多喜剧冲突影响了演出效果,但是剧本早已写好。
——第五章
海洋的财富(第141页)
占领陆地的壮举意义深远,比起细胞的进化,这一壮举更容易让人理解,面对的困难更容易让人感同身受。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只四足动物蹒跚学步的样子,和它在烈日下滑行进植物潮湿的阴影里的惬意。动物大举登陆的决心我们感同身受,所以情不自禁地在那一刻中加入了人类的价值观……
——第六章
登上陆地(第161页)
你正走在3.3亿年前的石炭纪煤森林里,整个世界就是树和躲在暗处的生命。地球从泥盆纪开始变成绿色,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之前在陆地上暂时落脚的植物现在是耀武扬威的占领者。随处可见与今天热带雨林相似的景观,树木高耸入云,在这个潮湿的环境里,腐烂和新生亲密地交织在一起……
——第七章
寂静的森林,喧嚣的海洋(第175页)
海水吞噬了古代森林,树木和动物只好撤退到干燥的高地。至于为什么海水泛滥,学术界众说纷纭。有些肯定和冰盖的涨落有关,有些可能是板块运动过于活跃所致。无论如何,海相夹层再一次证明了地球的喜怒无常。
——第七章
寂静的森林,喧嚣的海洋(第185页)
除了眼力,科学家更需要洞察力。我见过的出色的科学家之一是一位盲人,但是他比任何人“看”得更透彻。G.J.弗梅基(G.J.Vermeij)教授熟悉各种贝壳,他只凭手指的触摸便可以“看”得入木三分,触觉有时比视觉更可靠。
——第九章
畸形的巨兽和应时的渺小(第242页)
恐龙灭绝了,只有少数变成鸟的熬过白垩纪活了下来。死亡突然降临,可是它们并不孤单。大约6500万年前,在白垩纪和第三纪之间一定发生过大灾难。之前也有过大规模的灭绝事件,但是这次史无前例,完全超乎想象……
——第十章
末日理论(第247页)
统治陆地的爬行动物衰落之后,沉默了1亿年的恒温哺乳动物终于觉醒了。大约在三叠纪,就在恐龙等爬行动物出现的同时,数量众多似哺乳类爬行动物进化出一群新的生物。它们像大户人家的穷亲戚一样,在大庄园的外围艰难度日,除非大家族后继无人,否则它们没有机会获得自己的土地……
——第十一章
大功告成:哺乳动物(第273页)
鲸鱼初也是有腿的?你要看证据吗?骨头从来不说谎。化石记录了鲸鱼的历史,也是进化的好证明,对于古生物学家而言更是哺乳动物的演变史。
——第十一章
大功告成:哺乳动物(第277页)
生命的历史跨过很多道门槛——每一次经历一道门槛,就会获得更大的成长和变化的空间。首先,分子复制产生活细胞——这些细胞合作生成组织和器官——然后,出现性别分化,进而促进了变化的速度。从占领陆地开始,逐渐升入高空,生命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出现了。后一道门槛是意识,思想挣脱细胞的界限,天马行空地想象未见的情景:自我、理智,我们总是把这些当作人类独有的特性。难道这跟野鸡和天堂鸟的羽毛,或者豹子的斑纹一样是物种的属性吗?这道门槛独一无二,它让我为一个物种说了太多的话:人类是思考者,是有见识的。
——第十二章
人类(第322页)
运气是永恒的主题
综观40亿年的生命史,我只是叙述了无数可能中的沧海一粟。运气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只是运气各不相同。那些没有和恐龙一起灭绝的动物和植物也没能繁盛,因为在关键的时刻,它们的基因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却“破坏”了所有可以幸存的条件—另一种运气。小型哺乳动物和鸟,加上昆虫和木兰,挺过了白垩纪末期毁灭恐龙和菊石的灾难,因为它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不是因为在后一分钟随机应变。整个生命史都基于一个事实:寒武纪时出现的动物运气不够好,所以失去了传宗接代的机会。再回忆一下大陆板块:像板材一样随意地漂移、聚散,在动荡的地球表面拼凑出陆地。是运气—只能是运气—决定什么动物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登上哪块陆地。当泛大陆破裂,南极洲向南极移动的时候,它托运的动物注定死路一条。很少有化石可以证明哺乳动物出现在冰盖形成之前。毫无疑问,气候恶化的时候有大量的基因突变,一些耐寒的物种得到了更多的实惠。但是,面对不能缓和的冰川和望不到头的寒冬,一切都是徒劳,极寒让血液凝固,这可比停水停电的拉斯维加斯可怕多了。这是坏运气。
地质条件也是富有创造力的。大洋玄武岩喷发形成的夏威夷岛在年轻的太平洋里是一座孤岛,就像一块等待大自然书写的“白板”。热带气候维持着那里的繁荣,肥沃的火山土壤滋养着每一棵来到这里的植物。很多植物是外来的:有些种子在暴雨中漂来,有些种子轻如鸿毛,背着小巧的降落伞随风而来。距离是一种筛选—只有极少数动物能够安全登陆。到达这个新鲜的绿岛,对于鸟类而言可能更容易些,但事实上岛上鸟的种类也很少。大概有7种昆虫在这场赌博中获胜。好运促使这里的物种进化异彩纷呈—南极地区的荒芜与此有着天壤之别—闯入这个进化伊甸园的少量物种繁衍出了数十种新物种。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没有恶意的、觅食花粉的动物演变成了食肉动物;小型昆虫变大;很多物种专门吃当地新长出来的植物;所有这些独特的物种只有在夏威夷才能看到。好运被圈进这里,与世隔绝。
现在它们和世界建立起联系,好运变成了噩运,这无疑拜人类所赐。人类的创造力出现了可怕的镜面效应:老鼠等被引进的动物对生活在私属伊甸园里的幸运儿大开杀戒。这是命运的逆转。
有袋类动物随着澳大利亚一起南移,我已经描述过它们独立的进化。智人迁徙时有一部分人来到这里,大型有袋类食草动物的数量恰巧也是在那个时候减少的,但终不及贪婪的现代人和猫科动物造成的危害大。不过,在更广阔的全球竞争中,不是所有的澳大利亚特有物种都是弱者,澳大利亚的桉树对树栖生物多样性的贡献功不可没。澳大利亚有茂密成林的大树,比如铁皮木、抗干旱的桉树矮林、白干桉树,它们是植物界精彩的展示,在世界各地旁若无人地繁荣着。我曾经坐在阿根廷西部的桉树林里休息,桉树在那里算得上高大挺拔,当地的洋槐相形见绌。桉树的叶子在阳光里悬摆着回避热浪的侵袭,芳香的桉树油有效地减缓了蒸发的速度。它们可以忍受在空地上蔓延的大火,火烧火燎之下保持树心的冷却,然后再次发芽,真是举世无双。现在,它们屹立在安达卢西亚的道路两旁,生长在加利福尼亚大学的校园里,装点着葡萄牙的城市广场。我认识一位倔强的女性,曾经试图说服我相信桉树出自葡萄牙—被早期的海员带到了澳大利亚—她的根据是桉树和伊比利亚的风景浑然一体。当澳大利亚的胎盘类哺乳动物出来竞争的时候,封闭的环境带给有袋类动物的是噩运,带给树胶的却是好运。树木在水边获得的技能在其他环境同样有用。我们不能简单地给生命史历经40亿年创造的错综复杂的事物贴上标签,也不能做出任何预言。生命总有惊喜。
和拉斯维加斯的赌博不一样,生命掌握着自己的运气。我的叙述里提到的每一次创新—从为“高级”生命改善原始大气圈的光合作用开始,到占领陆地和天空—都是在重新洗牌,改变运气。世界上的生命如此丰富,既然可以在投石器下安然无恙,自然不必担心粗暴的命运之剑。生命在来自宇宙的可怕的灾难中幸存—火流星没有击垮甲壳虫和藤壶,生命也不止一次地闯过了冰期和海平面的升降,应对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的变化。
简而言之,生命越发强健。
《侏罗纪公园》里的恐龙
经过研究人员近一个半世纪的努力,恐龙骨骼和真身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曼特尔一开始很自然地把他的动物塑造成一只巨大的短腿四脚蜥蜴。难道仅凭几块残肢和认真的比对,就能计算出真实的比例关系吗?后来理查德•欧文对他的复原模型进行了修正,使它成为伦敦南部水晶宫的常规展品。水晶宫是一座风景优美的花园,里面有一个开阔的湖,湖中有长满松柏的小岛,隐约可以看见树林间有一只和原物大小一样的禽龙模型,它被喷成迷彩绿色,嘴巴微张,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蜥蜴。它的四条腿粗壮无比,稳稳地扎在地上,圈出一个四方形的空地。这只禽龙是沃特豪斯•霍金斯(Waterhouse Hawkins)用多种材料制成的(有一部分已经老化,需要修补)。1853年,水晶宫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十多名嘉宾应邀坐进了还没完工的恐龙肚子里。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被当作美食,感觉肯定非同一般。继续前行,你就会看见霍金斯想象中的斑龙,它也长着四只脚,被重塑成两栖动物的模样,像一只硕大且有着笨拙尾巴的青蛙。这些和实物大小相当的绝迹动物模型立在环湖小路旁,成就了座主题公园。虽然所有的复原模型在细节上无一正确,但是时至今日仍然引人注目。或许这又是一个“泰坦的梦”。
复原的模型同时记录了我们对历史认知的改变过程。1877年,研究人员在比利时的贝尔尼萨尔发现了新材料—完整的禽龙骨骼。以前只能凭借猜测和与现存动物对比才能被描述的碎骨现在有了真正完整的骨骼。肢骨和髋骨相连,每一节脊柱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尾巴越接越长,后才看出来它不但体形结实,而且末端细长。大多数恐龙都长成这个样子,我们现在早已经习以为常,但在当时可是一大新闻。更稀奇的是,它的后腿明显比前腿长很多,似乎霍金斯设计的笨家伙是靠后腿弹跳行走的。这种占据统治地位的、绝迹的爬行动物不是蜥蜴,它们一定已经成为两足动物。同时,牙齿也泄漏了秘密:禽龙真的是巨型食草动物。曼特尔早的模型有一个奇怪的细节,他把禽龙的大拇指放在了鼻子上,这个姿势仿佛寓意着:科学家在证据面前应该保持谦卑的态度。
骨架搭建好之后就要填“肉”了,这项工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虽然肉在骨架上无迹可寻,但是爬行动物的躯干基本如实地反映了它们的内部结构。韧带的衔接处清晰可辨;可以通过对现代动物的了解轻而易举地推断出它们关节的运动方式;从腿骨的尺寸和肌肉附着留下的痕迹判断肌肉的大小;通过胸廓确定胸部的位置;至于爪子,必须记住只有中间的骨骼才能石化,它们活着的时候,爪子上可能长着和巨鸟或者龙一样锋利的角鞘。后是皮肤:应该是干燥和坚韧的,关节处富有弹性和褶皱。有人以为皮肤被保留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在加拿大发现的埃德蒙顿龙(Edmontosaurus)化石就带着皮肤,像鳄鱼皮一样布满精细的小网格。现在只剩颜色了。我认为把大型食草恐龙的颜色说成和现存厚皮类动物,比如大象和犀牛一样的暗褐色或者灰白色是一种偏见。它们的生活方式没有那么招摇,所有暗淡的颜色似乎都合适。也许有的恐龙是鲜红色的,有的长着斑马纹,有的像彩虹一样色彩斑斓,毕竟,很多蛇的颜色也是光彩夺目的。有些事情需要我们面对,不能因为它的不确定性就置之不理,这是非常危险的。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会发现褪掉的颜色,那将唤醒一个色彩缤纷的白垩纪时代。
复原的工作永无止境。我们以恐龙的尾巴为例体会一下。早期的两足恐龙复原模型中,尾巴像个累赘似的耷拉在地上,让人感觉萎靡不振。大部分恐龙的头部比较小,和庞大的身体不成比例[有点像维尼熊—A. A.米尔恩(A. A. Milne)的小头熊]—一副又迟钝又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整体印象被一个完全错误的观点进一步加深,有人提出巨型恐龙,比如梁龙(Diplodocus),长有“两个脑袋”—一个长在头上,据说是因为太笨了,所以需要在脊柱上再长一个,反正长出第二个“脑袋”不比鼻子上长出胳膊麻烦多少。辅助“大脑”其实就是恐龙背上的神经节—动物身体后部的神经中枢,也许是它太大了,给人以“头”的感觉。从机械学的角度考虑行走和奔跑的运动原理,尾巴就不再是身后的累赘了,它在动物运动时起到保持身体平衡的作用。那些恐龙用两条腿走路和奔跑的时候,尾巴高傲地摆出各种姿态。很多用四足行走的恐龙,尾巴和脖子正好前后呼应。有人嘲笑恐龙行动迟缓,这也许是个天大的错误,和像坦克一样披着盔甲的种类不同,缓慢是它们的优势。对于恐龙而言,血液从相对较低的心脏运送到高处的身体需要强大且结构复杂的心脏,或许哺乳动物和鸟类特有的两腔室心脏才能够保证肺部的高效运转。对恐龙尾巴的了解,标志着恐龙从神秘走进了现实。
由此带来的一个结果就是恐龙的复原模型必须再一次被修正。自曼特尔夫人发现恐龙化石到20世纪90年代的170多年间,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从来没有对主展厅里的展品进行过修复,威严的梁龙骨架一直站在那里。它是巨型食草恐龙,四条粗壮的“象腿”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这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巨龙:脊柱大概有25米长,相对这具大骨架而言,脖子细长且优雅;头很小,显得有些另类;牙齿凸出,像一排钉子。多年以来,观众总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直奔它而去,既漫不经心又心怀敬畏。因为有了它,博物馆客流不断。我忘不了这个大东西像垂头丧气的灰狗那样拖着尾巴的样子,长尾巴下面竖起很多支架,看起来像是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i)的油画作品。对梁龙所属的蜥脚类恐龙的研究证明,它们的结构堪称完美,长尾和长颈遥相呼应;整根脊柱弓起圆润的弧线(各种弧度),并能保持平衡;沉重的身躯像一座吊桥被安置在由圆柱形的四肢搭建的桥墩上;它活着的时候,尾巴一定可以抬起来。的确如此,现在有更多的证据表明它们的尾巴是悬空的,可以自如地左右摇摆,像鞭子似的,也可以说是得意地摆来摆去。它们的风范完全变了:不再是笨头笨脑的巨怪,而是信心十足、悠闲地啃着嫩叶的动物。随后,它又多了一点现实意义:过去总是有人偷走梁龙的后一截尾骨(当然是塑料的)。博物馆只好在后面藏了一盒子复制品,以便早上在位观众进门之前及时补充。现在,这根来自侏罗纪的尾巴高高在上,终于远离了“智人”游客的骚扰。
1940年,迪士尼推出了大片《幻想曲》,这是当时制作成本的动画片,现在看起来仍然令人震撼。迪士尼的音乐和画面完美融合,稚嫩童真的画外音伴着活泼的背景音乐响起,阴影里管弦乐队的阵容让人心潮澎湃,利奥波德•斯托科夫斯基(Leopold Stokowski)真是大师中的大师,他举起手中的指挥棒,充满魔力的时刻到了!我早的记忆之一便是被带到牛津街看这部电影,我当时激动得无法呼吸,滚烫的双手死死地扣住膝盖(那个时代的小男孩都穿短裤)。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Igor Stravinsky)制作的《春之祭》篇精彩,是另一部生命传记的“独家告白”。就像我在本章开始时提到的那些历史故事一样,从万物初始到恐龙可爱地漫步行走只是弹指一挥间。设计远古世界的动画师一定从斯特拉文斯基跌宕起伏的旋律中受到了启发。我百分之百地确信迪士尼听取了权威有关恐龙生活和行为方式的建议—他们肯定为获得科学的建议花了钱—所以,我们看到的恐龙颜色和动作完全符合1940年古生物学家对侏罗纪和白垩纪世界的定义。他们总是讨人喜欢地把动物拟人化,比如梁龙一类的大型动物在一望无际的沼泽地里沉醉地吃着鲜嫩的水草;鸭嘴龙也差不多,咀嚼着水生植物;从长长的头冠起,副栉龙(Parasaurolophus)的背部扬起一张帆;还有善于奔跑的小型食草恐龙,可能是棱齿龙(Hypsilophodon),三五成群地举着尾巴东蹿西跳;会飞的爬行动物—显然是翼龙—爬上高高的悬崖,像信天翁一样纵身一跃,潜入大海抓鱼。所有这些动物都在逃避可怕的暴龙(Tyrannosaurus),它的猩红大口和锋利的白牙形成鲜明的对比。动作迟缓、披着鳞甲的剑龙(stegosaur)迎战残忍的食肉恐龙注定逃不出死亡的结局,垂死挣扎时它用长钉似的尾巴拍打着地面,仿佛在为自己敲响丧钟。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和这一切珠联璧合。天空从始至终洋溢着粉色的光彩,恐龙全盛时期的环境总是湿漉漉的,草木繁盛,整个世界仿佛都青翠欲滴,大部分恐龙啧啧地吃着草。随着镜头的推移,这个湿漉漉的世界开始干涸。这些可怜的生物蹒跚地穿过可怕的荒漠,绝望地从泥池里捞起后一滴水,无望地延续着生命。幸存的骨架告诉我们它们没有成功。
50多年之后,斯蒂芬•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将迈克尔•克莱顿(Michael Crichton)的小说《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改编成电影,红遍世界。与《幻想曲》对比,两者的不同充分地证明了我们对过去的认知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两部电影里的恐龙几乎一模一样,白垩纪时期的恐龙比侏罗纪的多,不过没那么好区分。斯蒂芬•斯皮尔伯格通过逼真的影像使它们复活,活灵活现的恐龙很难让人相信它们和曼特尔或迪士尼的一样,都是假想的复原。20世纪90年代的导演在古生物学家,例如鲍勃•巴克尔(Bob Bakker)或杰克•霍纳(Jack Horner,恐怕他就是电影主人公的原型)等几十年前的研究基础上进行了创作,既有新发现的影子,又明显带有时代的烙印,比如梁龙一类的大型食草恐龙在迪士尼的片子里总是埋头在沼泽中觅食,在斯皮尔伯格的作品中则昂首阔步地结队在平原上啃咬树尖。这些巨大的蜥脚类动物大概有27吨重,重量级超过了现存的厚皮动物,是它们所处生态圈中的巨象。它们的腿像粗壮的柱子一样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脚趾为了更好地受力变得很短。地面在它们的脚下颤抖,尘土在它们的巨掌下翻腾(纷乱的世界在岩石上留下痕迹,并被赋予了一个不太雅致的名字“恐龙的骚乱”!)。它们的生活习性在两部电影里简直有天壤之别,但是在黑暗的电影院里,痴迷的观众似乎全盘接受。人们曾经以为这么笨重的身体必须依靠水的浮力支撑,一旦被水淹没,它的长脖子可以伸出水面自由地呼吸;它的牙齿应该不够锋利,只适合咀嚼糊状的水生植物。事实并非如此,让我们一个一个地纠正:精确的计算表明,水的压力会阻止肺部正常工作;它们像柱子一样的腿、脊柱的结构和保持平衡的尾巴只对陆栖动物具有实际意义;还有,它们的足迹在同一个方向是重叠的,说明这些巨龙肯定是成群结队地出行的。接下来,顺理成章地要将它和大象对比一下。现在看来,它们的长脖子可以令其轻而易举地从树冠取食,和塞伦盖蒂平原上的大象用鼻子从大树取食是同一个套路。不过,对于它们的体形而言,恐龙算是细嚼慢咽的—相比之下它们的牙齿实在太精致了。由此推断,它们的胃已经进化成了一个微生物的“桶”,可以通过发酵帮助消化。另外它们的粪便也可以做证:石化的粪堆被称作粪化石。
就这样,真相总是变来变去:虽然电影和纪录片言之凿凿,但是揭示已逝生命的本来面目只能依靠科学。终,还要回到“识骨寻踪”的路上。
这两部影片里,暴龙的差异不大,不过斯皮尔伯格的暴龙更吓人一些,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强烈的渴望。只有学究才会注意到迪士尼的暴龙长着三根指头,而不是两根。麦克尼尔•亚历山大(McNeil Alexander)教授对动物身体构造的了解就像车迷熟悉捷豹的每一个零件一样,他告诉我斯皮尔伯格对暴龙追赶摩托车的夸张设计感到内疚:以它的身材,无论是肌肉还是骨骼都不能承担那么快的速度;也许哥斯拉(Godzilla)的步伐与暴龙更般配。有一种像鸵鸟的恐龙(比如似鸡龙)和它们的现生后裔惊人地相似:它们都是不会飞的鸟,大摇大摆地走在草原上,而不是沼泽里。跳跃前行的小恐龙差别小,显然,它们借鉴了瞪羚和其他精力充沛的食草动物的生活习性。斯皮尔伯格把凶猛的掠食者命名为迅猛龙(更准确地说,它们是“恐爪龙”。的一块化石于1964年在蒙大拿州的白垩纪早期岩层里被发现)。它们喜欢集体出击,追赶猎物。看完电影之后,它们穷追不舍的旺盛精力和超常的智慧总是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挥之不去。影片甚至设置了它们思考问题的情节,当然,这是制片人的特权,因为没人知道它们到底有多聪明,我们总不能像赶着老鼠和小鸡那样让它们走迷宫吧。如果能看到这一幕,真是太棒了—但是你会信以为真吗?无论真相是什么,总之斯皮尔伯格的电影彻底消除了人们的传统观念,大型爬行动物在人类不甚了解的世界里既不愚蠢也不迟缓。这些动物结构精密、适应力强、喜欢群居。只有披甲的(甲龙)和长角的(比如被比作白垩纪犀牛的剑龙)恐龙一如既往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寻找植物。在有限的知识范围内,只能用虚构渲染古生物学家通过骨骼和岩石悉心推导出的结论。这些都限制了剧情的发展。
众所周知,未来的电影会从另一个视角展现历史,我们不能凭借熟悉的现实生活去确定过去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历史就是小说,详细阐述了从已知到未知的神秘过程。《侏罗纪公园》永远没有结局。
命运的转盘
我把生命的历史和自传相提并论绝非不知深浅,我把自己的科学生涯穿插在对生物界的描述中也不仅仅是为了调节气氛。年轻时在斯匹次卑尔根岛,运气—幸运,如果你这么想也可以—帮我选择了方向。有的时候,做出决定就像抛硬币一样随意。我们的生命汇聚了很多无法抗拒的因素,包括基因在内,所以否认基因的重要作用是愚蠢的。有人把基因比作一手好牌(或者坏牌)—在玩的过程中可以换牌,但是你不能当它不存在。运气、环境、教养都会影响人的一生:“好运或是霉运总留印记。”人也可以通过意愿自由地选择—争取机会。我在众多人物传记中不仅看到了人类的相似性,比如他们的怪癖、他们遭遇的小挫折和无功而返,我还读出了生命本身的恢宏。斯蒂芬•杰•古尔德通过对偶然事件的研究发现没有哪两个人的经历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任何人的生活能够被完全复制,这同样可以解释生命史的形成。这好像有点啰唆,因为大家都知道没有谁的“传记”可以被别人再体验一次。生活只有一种表达方式,这也是卡尔•波普尔大师在《历史决定论的贫困》(The Poverty of Historicism)一书中提到的观点。但是,生活可以依靠意志的引导,不断地协调怎么做和做什么的关系。那么,我们这个星球上更壮观的生命史则包含了运气、基因和生命在地球以及太空等外力作用下被迫发生的改变和主动自我完善的故事。
一个地面上没有森林、空气中充满了恶臭的硫黄和让人窒息的二氧化碳的星球让人不敢想象。生命对地球的影响改变了岩石被侵蚀的方式,草木茂盛的丘陵像海绵一样吸收了在古生代能够“融化”山坡的能量。现在,我们只是看到了生命的千头万绪,还不知道怎样拆解。我很欣赏歌德对“永恒的织布工”的出色描写:看,她的脚轻轻一踩,牵动千万根丝线—梭子来回往返,一瞬间千丝万缕交织在一起!我写此书的时候,科学界还在争论生物圈是否延伸进了地球内部,因为据说在地球深部的岩石里发现了活着的细菌。我不知道结论是什么,但是生态圈可以在“一瞬间”扩大,让生命和地质环境原本就亲密的关系更加纠缠不清。
这种复杂关系的后一个环节就是意识。在智人出现的紧要时刻,进化的游戏规则改变了。伯克利主教认为如果没有沉思,世界将不复存在,这个观点可能不太准确,但是意识的确改变了所有以前平等地支配生物进化的规则:因为选择离不开意识。历史的叙述和个体的表达终要在意识里相碰,在未来,无论是改变个人的基因还是改变迫在眉睫的环境问题,它们作为一个整体都受人类意识的影响。我们的未来就是世界的未来,如果我们能够把握自己,就能够把握世界。人类的良心和意识牢不可分。
我喜欢用“门槛”形容生命经历的一道道关口,但有趣的是很多人喜欢用军事比喻,很多流行的图片书都和“陆地争霸”有关。我一直困惑,这场争霸赛的斗争双方是谁?谁又被征服了呢?我不禁想到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描写疾病时斗志昂扬的句子:“向癌症宣战,向艾滋病宣战,为生命而战。”就像忒修斯的搏斗一样,颇有英雄气概。对于生命而言,跨过门槛重大的意义在于突破和创新,“敌人”不是神秘的弥诺陶洛斯,而是新的生理机能。这个比喻比较恰当,因为传统的达尔文主义主张好胜之心是遗传的一部分,言外之意就是:没有竞争就没有改变。这种说法或许符合普通的进化演变(有些专家并不认同),但是生命在跨过门槛、突破藩篱之后,至少有一段时间迷失在创新之中,就像夏威夷岛的昆虫前辈一样。这个故事的轮廓和节奏完整地代表了人类作为单一物种的历史。我记得莫里斯•拉威尔(Maurice Ravel)的《波利罗舞曲》前奏很慢很长,舒缓的变奏曲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主题,然后节奏逐渐加快,各种乐器轮番登场,衔接流畅,合奏的乐器越来越多,节奏越来越激昂,后以一阵急促的转调结束。人类的大脑发育同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经历了几百万年的时间,当然,制造工具是一道门槛,但是那些工具不是也延续了一百多万年吗?在熟悉的功能上进行缓慢的改进,逐渐积累经验,随着人口的增加和互动的增长,石制工具的种类、建造技术和养殖栽培技术突然绽放。在地质时间上的转瞬之间,一个具备复杂功能的社会迅速地成长起来。细菌和藻类也很类似,在数亿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变化—悠闲地复制古老的生命,不易察觉地进化—到了近的5亿年,它们突然增加了上千倍。有一类生物,就是我和你同属的那一类,本书用了一个章节才只勾勒出一个轮廓。可想而知,如果把缤纷芜杂的数百万生物复杂的身世一一道来,那么需要把全世界的树都做成纸!因为每一种生物都有一个值得倾听的故事。在心里把自己想象成一只鹰,在雨林上空自由地翱翔,一切尽收眼底,这里阳光普照,树冠如波涛翻滚。一棵树代表一个现存的物种的历史,整座森林则代表了厚重的生物史。我们永远没有办法知道每一棵树的每一个细节,但是我们可以了解森林的生命力,因此我们可以在森林里走近树木。
人类文明开始,史前时代即将融入历史之中,我的故事也该结束了。文明从有记录开始,从朴素的石板和宏伟的纪念碑诉说人类的残暴和虔诚开始,而早期的文字差不多都是记载帝王伟业的人物传记。生命的真相取决于对生命事件的选择,文明也是如此,这种非自然的选择为谎言和欺骗制造了机会。虽然大自然里充满了掩饰,但是我们是个欺骗自己的动物。
回顾生命史应该心怀敬畏,胜过一切的敬畏之心。正如歌德所说:“我在这里赞叹。”这里没有迂腐的说教,也没有历史轮回的布道演说,只有对变化的执念,生生不息的变化。人类无疑是变化的诱因之一。我在书中描述了数百个事件,这次不同的是我们应该有能力预测结果。让我们共同期盼着人类的明智之举吧,运气的转盘将一直在我们的命运里旋转。气候一定还会变化,也许还有火流星,也许还有毫无征兆的突发事件。
但是,生命总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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