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282513
1、起点白金作家柳暗花溟倾情力献【温情悬爱】巨作。
2、随书赠送唯美插画书签。
3、【To路小凡】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世界,并不全都是黑暗!
4、【To计肇城】就算你的世界漆黑一片,我也要陪你找到亮的那一方!
计肇诚发现,世界原来是有阳光的,因为路小凡。
计肇诚也害怕,害怕路小凡因他卷入黑暗的泥潭,无法抽身。
他逢场作戏,忍痛将她推离自己的世界。
他说:“你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她想了想,抬起头:“除了你,别的男人我都不要。哪怕,前面是地狱;哪怕,你不是你。”
暴风雨来临前夕,她神情坚定:“你一个月不回来,我等你一个月;你一年不回来,我等你一年;你一辈子不回来,我等你一辈子……”
路小凡是一束光,照亮了计肇诚的周遭,也照亮了他的人生。
这样的姑娘,他计肇诚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
他想,这一次,他一定不再放手。
【上】
楔 子
章 跟踪霸道总裁
第二章 隐婚的黄金“单身汉”
第三章 共同居住
第四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第五章 慈善晚宴
第六章 甜蜜蜜
第七章 女朋友
第八章 家事
第九章 暴雨将至
第十章 汪洋般的黑暗
第十一章 他来守护她
第十二章 心酸与拥抱
第十三章 落水
第十四章 苦肉计
第十五章 情敌
第十六章 妙不可言
第十七章 八秒钟
第十八章 他不爱我
第十九章 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下】
第二十章 如果这还不算爱
第二十一章 他的希望
第二十二章 心悸
第二十三章 爱情鸟
第二十四章 救命恩人
第二十五章 爱要有勇有谋
第二十六章 一拍即合
第二十七章 可是他死了
第二十八章 永远无法言明的告白
第二十九章 缘分天注定
第三十章 细设恐局
第三十一章 神探伽利略
第三十二章 梦游
第三十三章 威胁
第三十四章 警察的直觉
第三十五章 老照片
第三十六章 金蝉脱壳
第三十七章 真相
第三十八章 做贼心虚
第三十九章 天生坏种
第四十章 人算不如天算
第四十一章 悲恸
尾声 我有个婚,要和你结一下
从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追柳暗花溟的文,作者的题材多彩多样,很喜欢作者的文笔,这篇文里的每一个伏笔、疑点跌宕起伏都恰到好处。悬爱一直是我的菜,希望作者出更多的精品。
——读者 乌鱼
作者大大又开新文了《我爱陌生人:与狼同眠》,出版名《亲爱的陌生人》。小说打着悬疑的旗号,不免让人多了几分探究的心态,出现的人物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发生的事件是不是埋了什么梗呢?
人物从男主计肇钧、女主路小凡、毒舌刘春力、逗比陆瑜、笑面虎江东明、心机女孙莹莹、老钱、戴欣荣、傅敏、计维之。他们都各自隐藏着自己的秘密。我们的高冷男神霸道总裁计肇钧,无疑是秘密*多的人。左边背部和肋下的伤疤、性格的转变、背负着的秘密……越来越多的内幕和细节扑朔迷离,让人欲罢不能。
——读者 格格
死人湾。
凌晨,无星无月的阴沉天。
苍穹中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把所有光线都吸走了,令这天与地黑得彻底。
连水波的反光都乌蒙蒙的。若非水流声在死寂的夜中特别清晰,甚至会让人感觉这里
就是个巨大的坟场。
闷热的夜,尸臭像浓稠的雾气,弥散不开,充斥在方圆一里之内,令人作呕。
咚咚咚。
捞尸人老董建在水边的破棚屋处,蓦然传来敲门声。
“这三更半夜的……送钱的来,找尸的来,有怨有仇莫要来。冤有头,债有主,与我无关喽。”老董放下酒杯,劣质酒的强烈气味直直冲上他的印堂,壮了他的胆,也绊了他的脚。
他踉跄着打开门,举起手里的煤油灯。
没办法,上游虽然建了水电站,但电缆可没拉到河边。水流只把那些沿岸落水的、轻生的浮尸,还有大批人们扔到水里的垃圾,统统冲到了村边的回流湾里。所以,河里见到尸体太寻常了,他也才做起了捞尸的营生。
有钱人找来,多要点儿。没钱的,几百块也行。无主的,几乎占了近一半,那是要上报当地派出所的。
现在,他泊在河边的小船后头,就用绳子拉着好几具尸体。有月光的时候,会看到白白的一片在水中沉浮,像从阴间游上来的烂鱼。
“找尸?”老董问。
他身材瘦小,来人却高,哪怕他把手中的煤油灯抬高,也只照到那人的下巴。
“我得先看看。”来人压低的声音嘶哑尖厉,明显是捏了嗓子变声的。
“泡了这么多天,人都变形了。再说天又这么晚了,看不清楚。不如,你明天早上来?”老董试探了下,因为这么晚来找尸体的,少见。
“先给我看看你扒下来的东西就行。”
老董怔了怔。没想到这个人懂一点儿规矩。做他们这行的,尸体捞上来会先搜随身东西。一般来说,身份证件早就让水冲没了,就算有手机也指定坏了。但手机卡可以取出来,放在自己手机里,方便家属或者警方联络。没人找,他们就没钱赚。至于贵重的东西嘛……凭良心了。
“若你捞到我要找的人,他的戒指应该很值钱。但你留着就贱价了,我拿走会补偿你。”来人似乎会读心术,老董一犹豫,那人就先开了口。
老董也看得出来,淹死的那人不是好死的,这人也不地道,十之八九涉及命案。不过他可不管这些,这世上阴私的事多了去了。他只是个捞尸人,没人愿意搭理,是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脏邪之辈”。所以没有亲朋好友的他,钱是心里牢靠的东西。如果能借此让死者入土为安,也是他积了阴德。
于是他犹豫片刻,转身回屋,取出那个戒指。应该是钻石吧?清理了青苔和泥巴,其实还挺漂亮的。
来人转过身,就着自己的小手电,看了看戒指,随后就递了个纸包过来。
老董大略一看,就知道至少有三四万。
行,这趟真不赔。
“他就拴在后面那串。”老董走出屋外,好像说的真是死鱼。其实因为那人身
上好东西多,穿的衣服都是高级货,所以他印象深刻。
他带着来人走到水边,奋力拖出那具因浸满了水而变得死沉死沉,而且因为接近腐烂而变得巨大的尸体。他絮絮叨叨地解释:“我让他脸朝下趴着呢,省得不好看。
再说,横死的人也不能见了日月,说不定要诈尸。”
“我不怕尸体,我也不怕鬼。”来人声音冷冷的。
“我怕。”老董眼珠子一转,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一步,保持警惕,“我们有行规的,趴在水里、躺在水里的都能捞,就是立在水里的不能碰。这个人就是立在水里的,远远看的时候就像是在河里站着。这种死鬼怨气大,为了捞他,我的船差点儿翻了。若不是我水性好,说不定这河里就多条水鬼了。”
“那你还捞?”来人轻哼,讽刺的意味很明显。
“为了钱嘛。”老董龇牙,“见不得光的,自然有人想捂起来,绝不能上报到公安那儿。所以我的风险大,收费自然就高。”
他不怕来人杀人灭口,每天做这种营生,他五感又灵,邪力又大,等闲人不是对手。何况他养的几只狗没有叫,证明没有其他人跟过来。狗是通灵的,他的狗还受过训练,如果只有来寻尸的人,它们便不会发出声响,免得惊到了“客户”。
来人没说话,只是捂着口鼻,蹲下身查看那浮尸。也不知在尸体胸口处看到了什么,他很快就站起来:“帮我把他搬到车上去,我再加两万。”
“痛快人办痛快事,就没有尾巴留。”老董几乎要赞扬了,“天这么黑,我什么也没看见,也没捞过立在水里的浮尸。”幸好,他刚才手里的煤油灯不曾举高。他真的没看清来人的面目,来人也很清楚这一点。其实他也有些好奇来人的身份,很少有人干着伤天害理的阴暗事,还没有半点儿惊慌的,就像在做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人,要不是恨意深极了,就是胆子邪,还真让他有点儿发怵。于是他不多事,只按要求帮着把尸体抬到一辆小车上。
那车就停在距他的棚屋不远处,天黑,也看不清颜色,车牌还被黑布挡住了,只能估摸一下车型。应该是好车,发动机声音非常小。
“到此为止。”来人又拿了一沓钱给他,随即转身上车,再没多说一个字。
此时,沉闷许久的天空划过闪电,雷雨将至。那骤然耀眼的亮光,令老董完全在无意中看到了来人的脸。
老董吃了一惊,连忙低下了头。好在来人没有留意到这些,很快开车没入黑暗之中。他这笔生意,连半个小时也没有用到,似乎这一晚从来没有人找过他。
只是身边蓦然窜过几条黑影。他养的狗不知为什么,突然离了窝,悄无声息地尾随那辆车子的亮光而去。
“不乱看,不乱问,不乱说。”他对自己重复着三句行规,趁大雨还未真正到来之前,他摇摇头,负着手,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至于狗……它们是会保持沉默的。
第二十八章 永远无法言明的告白
第二天是周一,路小凡起了个大早,帮刘春力做了很多好吃的放进那台破冰箱里,准时到达楼下时,发现陆瑜已经停好车子等在那儿了。
“我被老板骂了。”陆瑜上来就告诉路小凡,有些垂头丧气。显然,计肇钧已经把他们在疗养院相遇的事告诉了陆瑜。
“对不起,害你被骂。”路小凡有些内疚。
陆瑜笑了下:“干吗道歉啊,又不是你的错。我老板说得对,你是个生活在道歉里的姑娘。”
路小凡有些意外,瞥了陆瑜一眼,没想到计肇钧会和别人说起自己。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怪我自作主张,把你带去看兰姨。只是叫我再忙也要先完成接送你的任务。”陆瑜接着说,“我在想,这算不算特别关心?”
“小心开车。”路小凡只回了四个字,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也不想再听到计肇钧的名字,因为只是想想他,她的心就很乱很乱。
陆瑜耸耸肩,果然不再说话了。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到了计家看到的个人居然是计肇钧!
“老板你没去上班吗?”陆瑜追着计肇钧跑,“周一啊,忙的时候。再说早上还有公司例会,你如果不出差,就雷打不动会出席的。今天怎么啦,为什么?老板你就告诉我吧。”
“不舒服,不可以吗?”计肇钧被缠得没办法,随便回了一句。
路小凡在一旁听到这话有些担心,趁人不备,赶紧偷瞄计肇钧。
昨天他是淋了雨的,虽然下的是小雨,他也并没有湿透,但深秋的雨有一股凉意。后来他还把外套给了她,在气温骤降的晚上,他上身只穿着件薄衬衣就离开了,还要开很远的路到山区,还惹了一肚子气……
他的脸色还好,并没有病态,听他说话鼻音不重,应该也没有受凉感冒。昨晚他的嘴唇,差点儿吻到她的唇……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似乎有强烈的心灵感应,她才偷看了两眼,计肇钧立即感受到了,瞬间也望了过来。
路小凡有一种做小贼被抓个正着的感觉,慌乱地解释道:“对不起计先生,你的外套……我忘记带来了。”
“不重要。”计肇钧想把目光从路小凡身上移开。
陆瑜瞪大眼睛。外套?他们之间难道发生了需要脱衣服的事情吗?
路小凡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心头不禁打鼓,连忙借口要去给计维之准备吃的东西,逃似的离开了。
“你赶紧回公司,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即告诉我。”计肇钧吩咐陆瑜,而后不理会对方一脸八卦的表情,转身回书房去工作了。
计肇钧确实是不放心,所以破天荒地没去公司。他发现自从认识了路小凡,自己就经常做违背心意且矛盾反复的事。这是他从前不屑的,因为他向来坚定果决,哪怕是做错了也不会回头。
他坐在书房里,打开电脑工作,却始终静不下心,于是干脆先到家庭健身房去彻底流了一身汗。身体疲惫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近他下了班就往郊区的大宅跑,运动的时间只有周末,骨头都有点儿僵了。
计肇钧在这边跟自己过不去,那边的路小凡在厨房忙碌了起来。朱迪是从来不会帮忙的,总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冷范儿。傅敏早上又叫了老钱送她去疗养院看望母亲,不在家。幸好她做惯了,中午吃饭的人又少,所以还应付得来。甚至,她中间还抽空到楼上去,向计维之报了个到。
计维之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因为她的精心照顾而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毕竟他病了这么多年,又病得这么重。但起码,他的脸色没有继续灰败下去,包着骨头的那层皱巴巴的皮肤也渐渐有了些光泽和颜色。他偶尔会目光活动,让人能看出他还活着。
“这样再过几个月,您就能用这根食指慢慢打字了。”路小凡欣喜地鼓励。
计维之无语,但眼中的坚定之色更重了。
奇怪的是,这天朱迪没有下楼吃午饭,于是只有路小凡和计肇钧两个人在餐厅。而计肇钧在健身房玩命运动了一个上午,才洗过澡的头发还没干,衬衣的扣子又无意中没有扣好,露出强壮的胸膛,整个人带着一种别样的魅力,令路小凡有点儿坐立难安。
一顿午饭吃下来路小凡就像在受刑,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她想起计肇钧说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话,转身去煮了助消化并驱寒的姜茶,鼓了半天勇气后,送到了书房。
“茶。”敲门被回应后,路小凡轻巧地打开门,举了举手中的托盘。
热腾腾的姜茶的香气立即弥漫了整个大书房,赶走了孤冷和凄清感。
“放着吧。”计肇钧头也不抬地说道。
路小凡把茶具放到他伸手能够到的地方,随后不声不响地退下去,走到门边时,计肇钧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如果需要,你可以请个帮手。”
路小凡愕然回头,见他的眼睛仍然盯在电脑上道:“你是营养师,端茶倒水这种工作不需要做。”
路小凡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流过重重暖意。她摇了摇头:“这只是回报,你不用介意。昨天晚上你照顾了我,所以我也应该照顾你。”
计肇钧终于抬起头,看向路小凡。
她穿着工装牛仔裤,普通的白色V领T恤,脚下是黄绿格子球鞋,头上侧绑了个麻花辫子,整个人看起来平凡如邻家少女,清新又可爱。
他动了动喉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重新将视线放到文件上。
路小凡却像是被什么粘住了脚,磨蹭了半天也没迈出半步,手就搭在书房的门把手上,流连不去。
“还有事?”
“我有个问题,其实昨天就想问的。”路小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过我没敢,怕你觉得我打听得太多。”
“现在敢了?”
“顶多你不回答我,不至于会生气吧?”路小凡有些忐忑。
“还是关于傅诚吗?”
“是。”路小凡老实承认,“我听傅敏说,他满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就去做海外劳工了。我听人家说那种工作危险又辛苦,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
“想知道他的一切,嗯?”计肇钧终于扔掉手中的文件,“就这么喜欢他吗?”
路小凡点点头,也不知是承认想知道一切,还是承认喜欢傅诚。
计肇钧心里涌上一股甜意,身子后仰,深深陷在宽大的椅背中:“好友之间是无话不谈的,所以他的事都告诉了我。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那……他离开的那两年,过得很苦吗?”
“算不上。”计肇钧轻轻摇头,“实际上,他并没有去海外做苦工,那种说法只是兰姨用来骗骗傅敏的。当年傅敏还小,又住在医院里,不能让她知道太多。”
“那他去哪儿了?在干什么?”路小凡惊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他在监狱,蹲了两年大牢。”计肇钧神情淡淡的,“所以说算不得苦和危险,只是失去了自由。”
路小凡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呆住了,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
太突然了,头天晚上他还救了她,第二天就进了监狱?为什么?虽然很巧合,但不会与那起凶杀案有关,因为太快了,时间上来不及……
“他是被陷害的吗?”这是她想到的可能。
“没有。”计肇钧仍然摇头,“他罪有应得,因为他差点儿打死了他爸爸。还好,只是差点儿打死而已。傅昆虽然腿断了,肋骨也断了三根,但至少没死。这样暴戾忤逆的他,你还喜欢吗?”
他语气中淡淡的嘲讽刺痛了路小凡的心。她慢慢走过去,轻轻地坐在沙发上,坐到计肇钧的对面。事实上,她是腿都软了,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更意外的消息。
“兰姨说过,傅昆家暴。”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傅诚的脸就是七岁时被推倒在酒精炉上烧的,他的胳膊十二岁时也被打断过。虽说他小学快毕业时就长到快一米八了,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还那么瘦,傅昆怎么下得去手?所以我很确定,傅昆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才会反抗!”
“你确定?”计肇钧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兰淑云会把这些事都告诉路小凡。而路小凡那样坚信的语气,令他那些痛苦、愤怒和不甘,都在瞬间平复。
“他救了我,我却不认识他。可那又怎么样?我就是相信他。”路小凡眼神坚定,“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他十八岁生日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刚刚满十八岁,刚刚成年,刚好要承担成年人的法律责任了。”计肇钧伸出手,轻轻碰着茶杯。茶水还温热着,散发出微辛的姜味和冰糖的甜味,焐着他微冷的手,也熨帖着他的心。
“那时候傅敏生病,住在省城的大医院,父母都在医院陪着傅敏,只有傅诚一个人在家里,因为他要打工赚钱啊。”计肇钧神情漠然地说,“他很奇怪的,家里那么穷,家庭关系那么紧张,他居然还是个学霸,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可是上大学需要钱的,是不是?他也知道傅昆绝不会出这笔钱,他从上高中的天起,就四处打小工,为自己的未来积攒资金。”
路小凡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若是别人家有这样的儿子,父亲不知道有多高兴,为什么傅昆会这样?他是人品天生差,还是喝了酒就变了个人?再或者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比如,傅诚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想到这个可能,路小凡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的表情没有逃过计肇钧的眼睛,他侧过脸,感叹道:“傅诚这个人……我实在没办法形容他,明明活在社会的底层,满眼看的都是肮脏和黑暗,可不管别人怎么压他、踩他、嘲笑他、想制服他,他就是不肯低头,就是要拼命挣扎,想走到外面去,为了呼吸一口干净自由的空气,想给妈妈和妹妹很好的生活。可是,人是挣脱不了命运的,他始终不懂。”
“那是因为他的心是光明的!”路小凡忍不住维护傅诚,“是兰姨教得好。就算活在泥里,也让他成了一个骄傲的人!”
“到头来,还是没有用的。”计肇钧摇摇头,语气里有淡淡的讽刺,“本来他可以去大学报到,他已经晚了。但是兰姨想给他过个生日,从小到大的生日。于是他在家等兰姨回来,同时再多工作两天,想给出院的妹妹买份礼物。那天他很开心……”
“他告诉你的?”路小凡突然插嘴。
“是,他什么都告诉过我,除了救你那件事。”计肇钧看看路小凡,“大约他把这件事忘记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事吧?举手之劳。”
“这怎么是举手之劳?他拼命救我,自己还受了很重的伤!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能打电话报警的都算见义勇为了!”当时,傅诚头破血流,背着她的身体虽然很瘦,但是脊背宽广温暖,双腿稳当有力,“他可能忘记了这件事,那是他施恩不图报。他可能没当回事,那是他人品高贵。可是,他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他是我的英雄!”她激动起来。
“你的英雄啊。”计肇钧叹了口气,落在路小凡脸上又很快移开的目光出奇温柔,“他九泉之下听到你的话,会觉得欣慰的。能救下你,他这辈子也够了。”
路小凡努力瞪大眼睛,努力不哭,但眼泪还是一下子掉了下来。
计肇钧别过头:“总之,那天他很开心,救了你之后突然消失,也是因为急着赶回家。他知道,兰姨在等他,为了给他过生日,兰姨是特意从省城的医院偷偷连夜跑回来的。虽然妹妹不在身边,有点儿遗憾。那是他次过生日。其意义并不在于礼物,不在于庆祝,只在于……他觉得,终于有人感谢十八年前他的出生,他活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的。”
“可是他生日那天出了太多意外,对吗?”路小凡接口,尽管隔了十年,还是觉得很内疚,“我是他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的个意外,也许沾了血腥,真的有点儿不吉利……”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别随便责怪自己,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计肇钧打断路小凡,“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傅诚从来没过过生日吗?即便是十八岁的成人礼,也要偷偷摸摸的吗?”他问,没等路小凡回答,又说,“因为傅昆不允许,他憎恨、讨厌这个儿子。兰姨却偏疼傅诚,于是更增加了怨恨。可是兰姨的性格不强硬,她护不住傅诚。”
“反而需要傅诚护着她和傅敏对不对?”路小凡想起兰淑云说的话,“不然傅诚的脸怎么会烧伤,他的胳膊又是怎么断的?我想问一句很不礼貌的话,傅诚真的是傅昆的亲生儿子吗?哪有人对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简直……禽兽不如!”
“是吧?你也猜出来了,对不对?”计肇钧又恢复了那种漠然,“其实,傅诚小时候努力把各种事情都做好,就是渴望得到父亲的承认,哪怕这个所谓的父亲动辄打骂他,从来没给过他半分父爱和笑脸。人都是非常敏感的,别人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用了心就能感受到。所以懂事后,他曾经有过各种怀疑。然后,就在他烧伤脸的那次,傅昆喝醉了打兰姨时说漏了嘴,他才知道他是兰姨带着他嫁给傅昆的,他本来就是个拖油瓶。”
“他才不是拖油瓶,是傅昆太贱了!”路小凡为傅诚的遭遇愤怒,“他要么就不要娶,娶了就不要再这么无耻。自己人生失败,打女人孩子出气算什么男人!”
“至少他还养了老婆孩子,总比傅诚的亲生父亲好。”计肇钧耸耸肩,那种无所谓的态度看起来很是刺眼,“所以就算傅诚十四五岁时已经非常高大,从小到大打架的经验丰富,完全可以把瘦小的傅昆揍趴下,对傅昆的棍棒也只是忍耐,没有反抗。在他心里,傅昆至少给了他姓氏,也给了他温饱和片瓦遮身,一切都只当是还傅昆的债。人要懂得感恩,兰姨一直这样对他说。”
“难道傅诚的入狱和傅昆有关?”路小凡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聪明。”计肇钧点点头,“刚才说了,兰姨是偷跑回来给儿子过十八岁生日的,结果却还是被傅昆发现了。所以当傅诚赶回家的时候,正看到傅昆在暴打兰姨。傅昆责怪兰姨放着在医院的女儿不管,却来看顾一个野种、杂种。”
“他怎么能这样!”路小凡几乎喊了出来,“傅敏是傅昆亲生的吗?”
“是。”计肇钧点头,神情平静得可怕,转回刚才的话题,“那一次,傅昆打得特别特别狠,揪着兰姨的头发往墙上撞,把兰姨偷偷买的生日蛋糕、做的一桌子菜全掀翻在地上,碎掉的碗盘碴子,把摔倒的兰姨的背和腿全割伤了。傅诚还没进门就听到哭叫求饶声,进屋后就看到披头散发血人一般的兰姨。”
说到这儿,计肇钧闭上了眼睛,仿佛那一幕是他亲眼所见,而今连回忆起来都能感觉到深刻的痛。
“傅诚看到这样的母亲,长年压抑在心头的愤怒就全爆发了。他当年只有十八岁,还没有学会控制情绪,从前的忍耐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当这种极限被打破,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计肇钧深吸一口气,“当时的场景很混乱,傅诚已经记不得什么了,只有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骨头断裂的声音,哀号声比平时那母子三人的求饶还要怯懦。那一瞬间,他次感觉到生命也可以如此痛快和肆意,次明白他可以用拳头反击那些侮辱和伤害他的人,他觉得傅昆的哀求声是那么好听。就这样,直到兰姨哭泣着劝阻,才令他清醒过来。不过多年之后,他也从来没为那一天后悔过。尽管,他为此进了监狱,毁了前程。甚至,算是毁了整个人生。”
“那傅昆呢?”
“傅昆?哈,他在医院养好了伤,又眼看着傅诚进了监狱后就跑了,跑得无影无踪。”计肇钧露出嘲讽和轻蔑的笑意,“有的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欺善怕恶。傅昆被傅诚打得吓破了胆,大概他也厌倦了对兰姨母女的责任,只能选择消失,还卷走了全部家当。傅诚当年对他说过‘你再敢加一指于我母亲身上,就洗干净了脖子,等我回来’的话。傅昆被打了个半死,又吓了个半死,不逃走又能如何呢?”
“这样的傅诚,你还喜欢吗?”计肇钧说着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路小凡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路小凡也站了起来。
从没有一次,她敢这样直面他。以前因为太爱他,因为自卑,她在他面前总是慌乱。可这一次,她仿佛感觉傅诚的灵魂就站在她身后支持着她。
“我喜欢!为什么不喜欢呢?因为他在被伤害时还记得别人的恩情,因为他为了保护母亲而反抗,因为他在生日当天还多管闲事,救下了我。暴力其实一点儿也不可怕,因为他的心是温柔的!”
“你这是在给他辩护?”计肇钧似在反驳,心里却满溢着说不清的情绪,让他想把她抱在怀中。
“他是世上好的男人,他根本不需要我给他辩护!”路小凡高昂着头,为了傅诚,像个斗士一样。
“你这是爱情?”计肇钧又问,心里有点儿紧张。
路小凡怔了怔,后还是勇敢地点头:“我知道你会笑我,但这就是爱情!”
“可是……”计肇钧嘴角轻扬,“你不是爱我吗?难道刚分手就不爱了?你能同时爱两个男人吗?那我想知道,你到底爱哪一个?”
路小凡瞠目结舌,完全料不到冷漠而拘谨的计肇钧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这样的闷骚男,不是应该爱在心口难开吗,或者不屑这种小情小爱的表达吗?
“这两个人……”她想了半天才避重就轻地回答,“一个已经离开了人世,一个已经放弃了我。他们虽然都很好,可是我一个也爱不了。这两段爱情,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主动权也都不在我这里。”
“假如他们都在,你选谁?”计肇钧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要看,他们谁会先来到我身边。”路小凡说完,表面上假装镇定,却心慌意乱地离开了。
“这小东西,学得狡猾了。”望着书房的门关上,计肇钧露出笑容。
他回到书桌边,伸手端起茶杯,并没有注意到书桌下面放着的非常小的窃听设备。这设备一直连线到三楼朱迪房间的夹层里。
这就是为什么路小凡总觉得朱迪的房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隐约觉得格局上与自己的房间不同。朱迪的房间里,在梳妆台后面,有一扇隐蔽的矮门,狭小的空间内放着很多高科技设备,令朱迪可以监视到她想监视的任何角落。
大书房中计肇钧和路小凡的对话,被朱迪全部听在了耳朵里。当她从密室出来后,立即拨打了那部座机。
“今天真令我震惊,得知了很多意外的情况。”不等对方开口,朱迪就急声道,“你知道的,我利用五年前负责计宅装修的机会,在房子里做了些手脚。”
“不就是安装窃听和监视设备吗?”哑嗓子有点儿不屑,“又没遍布全宅,计家又大部分时间没什么人,你监视鬼啊。”
“计家那么大,监视的范围却不需要这么广泛。手伸得长,被发现的概率就大,所以我只要盯着二楼主卧和大小书房就可以了。就连三楼主卧我都没下手,毕竟经常有专业医生来检查计维之的情况,人来人往的,容易出现控制不了的意外事件。”朱迪很得意,“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也不需要时时监听。那时布下天罗地网的目的,就是等计肇钧归来,我需要随时掌握他的动向。反正我的房间又没有人会注意到,怕什么呢?”
“也对,那男人脖子硬,很难低头的。不过你这么兴奋,到底听到了什么?”
“哈哈,是你猜不到的事!你该记得,我们之前也调查过傅诚,得到的却只是表面上的信息。你想不到,傅诚和路小凡早有渊源,好像很早前傅诚救过路小凡!至于傅诚进过监狱的事,我们知道,傅诚不是傅昆亲生儿子的事,我们也知道,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和家庭琐事,绝料不到其中还有那么多曲折和缘由!”说着,她把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他们这算什么?缘分天注定?”哑嗓子听完,忽然笑起来,“朱迪,要不然还是放弃吧?他们俩明显是命运指定的有缘人,隔了这么多年,跨越了几座城市,换了不一样的脸和身份还会相爱,那就是破坏不了的,不如还是算了吧!”
“不!”朱迪激烈反对,脸上露出怒意。
“何必这么执着呢?放弃,我们也未必竹篮打水一场空。”哑嗓子劝道,“至少我们可以用掌握的秘密,和计肇钧换取一大笔钱,足够我们生活两辈子的。”
“不!我钱也要,人也要!”
“可你明知道,你根本得不到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计肇钧都是不好糊弄的。而且,他从来没有爱过你,将来也不会!或许我说得有点儿刺耳,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知道啊。”朱迪慢慢坐下,一只手不断轻抚自己的头发和面颊,“可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若他真不给我机会,大不了我就毁了他。那时他只剩下了残渣,照样只有我看顾着。”
“不必控制欲这么强吧?你这心理有点儿问题啊。”哑嗓子道,不像劝,倒像是嘲讽和加深刺激,“亏你还学过精神病学,你怎么不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呢?给爱一条生路。我看,你还是放手吧。”
“生路?谁又给过我生路?”朱迪冷哼,“别废话了小红,现在想回头,不嫌晚了点儿吗?你是我的人,就要帮我帮到底。若是我死了,你也好过不了。现在还是帮我想想,要怎么对付路小凡吧。她本来就是绊脚石,现在又和计肇钧的缘分这么深,就更应该除掉!”她次叫出了哑嗓子的名字。
“你的地盘意识真强啊,地盘也划得真大,这算什么?纯动物性?”叫小红的哑嗓子讽刺道,然后不等朱迪发脾气,又转了话题道,“不过你不是安分了很多天吗?难道没有暗中观察,再偷偷想办法?别告诉我,你还没有计划。”
“我的计划?”朱迪笑了出来,“我早说过,我不想双手再沾上鲜血,所以有的人我一直留到现在,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对路小凡,我也会先礼后兵。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朱迪压低声音对电话那边的小红说着什么,她的语速又快又急,搭配着不断闪烁的目光和时而发出的诡笑,显得无比阴森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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