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50421646
一部VC界都不敢看的商战小说 一个商业模式背后的饵与钩模式
一个行业画皮的全过程 触目惊心的行业解剖史
投融资界尽职调查 商业模式故事小说
一卷:仙人指路,共谋财富
二卷:“黑色天使”JCC的圣经 / 033
三卷:“中国式”金融圈套藏玄机 / 065
四卷:海市蜃楼中的“跨界霓虹桥” / 097
五卷:孽海深邃里杀机重重 / 129
六卷:被曲解的商道逻辑 / 155
七卷:会隐身的老法师 / 187
八卷:ZGCISC运用的“三个钱包”理论 / 217
九卷:惊天大逆转的背后 / 247
十卷:一杯沧海里独饮悲欢离合 / 271
一卷:仙人指路,共谋财富
做尽职调查需要的是“大智慧”,投资方的思路是“站在未来看现在”,他们在买卖企业,而不是经营单一业务,信奉的是“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投资方必须要有通观全局的大视角,通过尽职调查把企业的“奇经八脉”搞清楚。
所谓商道即经商之道,也就是在商业活动中需要遵循的法理和规则。概括商道,无非就是天理人欲,亦即人道,自然道。商人的最基本守则为诚实守信,不取不义之财,财自众生来,回馈众生去。道通则途通,则利至,则业顺。符合人性天理就是最大的商道。
——瑞景地产执行董事 孙勇飞
【1】
第一片微绿泛黄的梧桐树叶,盘旋而下,宛如变了色的蝴蝶一样缓缓地飞舞,悄悄地停在米香的脚上。那双磨了边的公主鞋上面,一只黑色的蝴蝶跃然跳出,米香弯腰捡起那片梧桐树叶,盯着它,树叶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米香张开左手,那掌纹与树纹纵横交错。米香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然后抬头望向远方。一阵风吹走了米香手中的梧桐叶,米香还来不及反应,叶子早已追逐着风消失在转弯的街角,只留下阵阵深秋的凉意。原来是冬天快要来临了,城市里人们的爱情也要冬眠了。
沿着曲曲折折的万航渡路走到这里,米香的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这里是万航渡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是上海换新颜的时尚之地。它昔日是百乐门,外观华丽,内部富丽堂皇、灯光璀璨,是名流们社交应酬的首选之地。
一路走下来,米香仿佛是穿越了一条长长的历史隧道,走到这里,展现在眼前的,是另一幅现代都市的繁华。米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纸条展开,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个字,没错,就是这里。米香毫不犹疑地走进百乐门斜对面那幢超级写字楼,电梯在28楼停下。米香正视了一下自己,走出电梯。
米香习惯往右边看,这次也不例外,右边转弯,迎面墙上赫然写着“前程远投资”。就是这里了,今天运气不错哦,转对了!米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要淡定。
推门而入,前台热情地引她进入一间大会议室,米香转头望向窗外,28楼外的风景简直太震撼了,米香的心里已经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这里上班,这里应该就是自己理想能实现的地方。
窗外的秋风呼啸着吻过玻璃的脸颊,云在变幻着不同的姿态拥抱着舞伴,米香开始沉醉了。一位50岁左右的男子拿着几张纸推门而入,脸上露出酸辣的表情,仿佛在考验米香的每一根神经。
“你好,我叫高正奇,是前程远投资的项目经理,因为董事长这几天不在上海,所以,先叫你过来进行初试。你能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米香心里想笑,这个高经理的声音和外表完全是两码事哦。从前老师就告诉她,看人不能光看外表,这个道理是对的。
“高经理,你好!”米香礼貌地称呼对方,“我是今年年初从南京回上海的,这是我第一次在上海找工作,我曾经在南京的传媒行业工作,学的是财务,喜欢写作。”米香真诚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渴望这份工作的感觉,或许就被高正奇给捕捉到了。
高正奇双手拿着米香的简历,仿佛想要从上面找到更加深刻的线索一样。“你叫米香?这是你的真名吗?还有,你曾经在传媒行业有两年的工作经验,这个很不错。”
“这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希望我到哪里都有米饭吃,都能吃得香。”米香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解释父亲给她这个名字所赋予的含义。
“这个名字很好听呀,我也喜欢。”高正奇赞扬的到底是米香,还是米香的父亲?总之,米香听出了高正奇的言外之意。高正奇放下手中的简历,他没从简历里面发现更深层次的问题。于是,他接着说:“你的工作简历与专业都很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这样吧,你再等一个星期,下周一再来一次我们公司,我让陈董事长再复试,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呀!米香从心底里面笑了,自己真是撞了狗屎运了,第一次面试就能成功,对于一个大专生来讲,要找一个金融行业投资分析师的职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我下周再来好了,谢谢你,高经理。”米香很想握住高正奇的双手,感谢他,可是她现在不能表现出“很三八”的样子,她一定要淡定,维持自己端庄、淑女的外表。高正奇目送米香消失在了电梯口,米香那闪着亮片的黑色小西服深深吸引着他,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个很有才气的女子。
“进去与出来”竟然是两种心境,米香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叶子的离开不是风的追求,而是树的舍弃”。米香离开南京,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南京,而是她被南京给彻底抛弃了,从今以后,南京只能封存在自己的记忆里面。
从进去时的渴望,到出来后的兴奋,让米香对即将开始的这段未知的人生历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激动与感想,有一个声音告诉米香,未来属于你,只属于你,米香,要加油哦。
【2】
米香回到自己的小窝,舒服地躺在席梦思上,“十里情怀,十里烟云”,唯有梦中才会与金陵相会,可是在梦中,一个沧桑的影子却再次出现了,他?米香追逐着这个男人,在谜一样的石头城里面,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弯弯秦淮河、繁华夫子庙、巍巍中山陵,面对斑斑的史迹,自会思绪万千,恍若进入了遥远的历史海洋。
是他,真的就是他,米香看到他转身,那张熟悉的脸庞露出了刚毅的微笑,盖克朋,这个令米香又爱又恨的男人。“你好吗?米香,我真的抛下一切来与你私奔了!”
米香笑了,但这灿烂的笑分明有些冷漠。“你会放下一切,与我私奔?不会的,即使我低到尘埃里面,你也不会放下你所拥有的一切,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盖克朋想要上前拉住米香的双手,米香往后退了退,盖克朋绝望地说:“你这样对我公平吗?你让我找得好辛苦呀!我找遍了整个金陵都没有你的影子,你知道我有多么绝望?”
米香冷笑着:“公平!你认为什么是公平?历史上不公平的爱情条约还少吗!”盖克朋不管米香说些什么,上前就要抓住她,米香一惊,睁开眼,一阵风吹起了窗帘,原来是梦一场。
霓虹在夜空中挥舞着长袖,米香起身拉开了窗帘,窗前有两棵树,一棵是玉兰树,另一棵也是玉兰树。和着这座城市里每家每户的灯光,往昔那葱翠的树叶在夜色里,不仅有些泛黄,而且像着了色的五彩糖衣,发出瑟瑟的声响。米香向往明年的春季,玉兰花开,一树的春天,一定美极了。
米香当初租下这套房子的时候,就是看中了它窗前那两棵高大的白玉兰树。初到上海时,米香完全没有安全感,这套房子位于二楼,窗前两棵玉兰树宛如两位守护者,饱满的纯白色花朵,盛放在天空中,宛如一幅古老而又文明的画,给予她的是心灵的短暂宁静。
盖克朋,为何我躲在这里了,你还不放过我,阴魂不散地跟随着我,米香从心底里在呐喊。我离开你,离开那座城市也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我一定要在投融资这个领域做出成就来,不会输给盖克朋,你这个混蛋的。
米香对于自己今天的面试场景,依然记忆犹新,但直觉告诉她,有戏,高正奇眼睛里流露出的欣赏,也被米香识别了出来。原来,自己在南京两年地狱般的历练不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至少能让米香看出他那酸辣的表情背后所要传达的信号。
为了在下周的复试给对方留下更好的印象,米香决定花一大笔钱,为自己添加一套行头,这也是她从职场的前辈那里偷偷学来的,第一印象确实很重要。
在Naivee品牌店里,米香看中了那套藏青色的真丝连衣裙,胸前大片的宝石更能增添米香的气场,米香拿起吊牌一看,乖乖,2000出头,想要放回去,服务员微笑着说:“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这套衣服很适合你,要不你试一试,现在正在搞促销。”
服务员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米香,本来放回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米香反复翻看着衣服,生怕漏了点什么!“多少钱?”米香狠狠心,告诉自己,如果对方说5折,她就买了。
“嗯,这件衣服现在打4折,你可以试一下,再决定购买。”服务员真诚的态度让米香觉得很不好意思。米香一听比自己预期的还要低,心里一阵窃喜,今天赚了。
那就试一试吧,米香拿起衣服来到试衣间,等到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两位顾客在等待试衣服了。看到米香身上的衣服,其中一人不禁多看了她两眼,米香一看这位女士30多岁,很有品位的样子。
“你看,这衣服太能体现你的气质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服务员夸奖道。“嗯,这衣服确实很适合你。”刚才那个女士也这样说。米香不好意思地说:“那就买了吧,我去换一下。”
“你是现金还是刷卡?”服务员问道。米香说:“现金吧。”摸了半天,米香从包里面拿出了皮夹子,开始点钱,旁边那位女士递给服务员一张卡,签个字,一会儿工夫就好了。米香的钱还没点好呢,米香惊讶地看着她拎着袋子扬长而去。
服务员用一张纸包好衣服,放进那个精致的口袋,递给米香:“谢谢你,欢迎下次光临。”米香小心翼翼地接过袋子,心里美美地像捡了钱包一样。
【3】
走出Naivee,米香的肚子一阵咕咕叫,饿死了,米香朝着二楼的肯德基望去,摸了摸口袋内仅有的20块钱,正好可以填饱肚子。
推开肯德基大门,里面有很多人在就餐,米香来到服务台,点了一杯可乐、一小袋薯条还有一个汉堡,这下既可以填饱肚子,还能在这里消磨一下时光。
米香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拎着衣服,看到靠窗的那个角落里,有一对男女已经起身了。米香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座位,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可是位置上面的那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到米香过来,又坐了下来。
米香和那个中年男子照了一个正面,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约莫40岁出头,身材中等,沧桑的表情透露出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米香看到那个女孩子本来想起身离开的,却又坐下,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米香转身朝着其他的方向望去,所有的位置上面都有人,没有空位怎么办?米香热切地望着他们两个人,男人对着女孩子说:“我们走吧,吃得也差不多了。”女孩子斜着眼睛瞄了瞄米香,坚定地说:“不行,我要再坐一会儿,你要陪我。”
中年男人无奈地朝着米香望了一眼,米香尴尬地站在他们旁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5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位置,女孩子看到米香一直望着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
女孩子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米香的鼻子说:“你能不能不要站在这里,你站在这里我们怎么吃东西!”中年男人拉住她说:“拉菲,别这样,我们还是走吧,你不是说要去逛街吗?”中年男人哄着她。米香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是父女,但也不像是情侣。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像个小三。但是,那个男人却不像是包二奶的人。米香一听那个女孩叫拉菲,就想着1982年,看样子女孩子是80后,骄纵,蛮横,无理,肯定是被宠坏了。
米香有些愕然,这么野蛮的女孩子让米香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还是站在那里没有离开,女孩子突然端起手中的可乐,往米香的脸上泼去。
一阵透彻心底的冷意,米香惊叫起来。女孩子头也不回,拎起包,就朝着大门外走去。周边的人都看着他们三人,米香难受死了。
米香装新衣服的包被完全浸透了,米香赶紧把衣服掏出来,一看,完了,衣服上面全部都是可乐,这可怎么办才好?自己花了1000元刚买的。
米香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中年男人本想追着女孩子离开,看到米香哭了,他反而走过来,从口袋里面拿出纸巾递给了米香。
他柔声安慰米香道:“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中年男人拿起桌子上面的那张单子,看了看,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沓现金,数也没数递到米香的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打我的电话好吗?实在对不起了。”说着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桌子上面。
米香含着泪眼抬头,中年男人正转身离去,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歉意,米香拿起他留下的名片,上面赫然写着“简凡律师事务所首席大律师,简凡”。
尽管刚才的可乐有些冷,但是米香心里还是有些暖暖的,这个大律师还不算太坏。手中的钱让米香有些无措,米香把肯德基打包后,想想还是回家吧,得先把这衣服用清水洗干净了再说。
回到家里,米香把衣服放进了清水之中,拿出了名片,反复端详着,遐想着这个叫简凡的中年男人的一切。
米香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拿出包里面刚才简凡递给她的一叠钱,数了起来,乖乖,这么多。米香惊呼!这里面的钱足足可以买3件高档衣服了,真是因祸得福呀!
米香有些犹疑,是不是应该把钱还给他,可是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米香小心翼翼地把这叠钱用信封装好,锁进了抽屉。
肯德基有些凉了,米香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米香拿起汉堡包咬了一大口,真好吃。有钱真好,米香发现其实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钱就好了。
三天后,米香再次接到了前程远投资公司的电话,还是高正奇打给她的。“米香吗?你方便明天来公司面试吗?我们的陈董事长已经回上海了。”
米香听到这句话,一阵雀跃,激动得不禁手舞足蹈,还有些语无伦次,一个劲地只知道说:“好的,好的,好的……”
【4】
入夜,一个身影再次进入米香的梦境,竟然还是他,阴魂不散。秋风刮起了漫天的树叶,沙沙的声响惊醒了米香,满身是汗,米香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从这个噩梦中醒过来。
静安寺的早晨格外摩登,这里有久光的繁花似锦、百乐门的流光溢彩、静安寺的肃穆庄严,这里的人群很好地诠释了“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浅隐辄止,三分余。”张弛有度,掌控人生,既没有刻板地否定环境,又能够从容地享受现有的一切,同时适度展现优雅的气质,实属上乘境界,这种平衡并非苦苦求来的刻意为之,却是阅尽繁华后的一份从容。
这种境界让米香想起了周国平的一段话,他说:“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丰富的安静。安静,是因为摆脱了外界的虚名浮利的诱惑。丰富,是因为拥有了内在精神世界的宝藏。一面彻悟人生的实质,一面满怀生命的热情。我们称作为适世,与世俗的竞争拉开距离,借此保存真性情赢得适当空间,退得一步,即为稳实。在一个安静的位置上,去看世界的热闹,去看热闹背后的无限广袤的世界,这也许是最适合他们的性情的一种活法吧。”
米香着一身深蓝色长裙,晨风吹起了她垂直的裙摆,米香冷静地转身走进百乐门斜对面的那幢高楼。
高正奇看到米香推门而入,上上下下瞧了半天,米香有些不好意思了。“高经理,我今天没有迟到吧!”
高正奇客气地说:“没有,正好踩到了时点,陈董就在隔壁,我带你去吧。”米香跟在高正奇的身后,出了大门,原来这家公司有两个办公地点,竟然就在隔壁,米香顺着朝里面一看,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更宽敞,360度圆形的弧度,是观赏南京西路和静安寺的最佳位置。
“这位就是陈远董事长。”高正奇朝着陈董点头道,米香进门,柔声说道:“陈董好,我是来复试的。”
陈远,50开外,个子不高,1.63米的样子,但看上去贼精明,眼睛里面透露出一抹色色的光彩,看得米香有些心慌慌。他的额头有几道年轮一样的纹路,这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米香看出了陈远有些许的不自然,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坐吧。”陈远示意米香坐下,他拿起刚才高正奇递给他的几张纸,低着头认真地看着,米香的心里很紧张,不知道陈远会问她什么问题。
“你叫米香,这是你的真名吗?”陈远抬头遇上米香有些惊慌的神色。“嗯,是呀,是我的真名。”米香对于陈远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你对我们公司感兴趣吗?”陈远充满期待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束威严的光。米香想了想说:“是的,我对投资公司非常感兴趣,我大学修的也是财经这个专业,我在南京做过两年的传媒行业。”
“哦,那如果你对我们的待遇还满意的话,你明天就来正式上岗,可以吗?”米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简单,原以为会有更多深奥的专业术语问题向她发难,可是,陈远就这么轻松地告诉她可以来上班了。
米香起身说:“明天几点,是明天吗?”望着陈远的眼睛有些迷惑。“哈哈,是呀,明天9点,有什么问题吗?”陈远温和地回答。
“哦,没有。”米香道谢出门,难道是高正奇在陈远面前说了些什么?米香心里一阵嘀咕,看样子高正奇在这个公司很有影响力。
在电梯口,米香竟然又遇到了前几天在Naivee店里面看到的那个很有气质的贵妇,她朝米香点点头并露出和善的微笑。米香一愣,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她呢?莫非她也是前程远公司的?带着疑惑米香走进电梯,回头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凝固成了一道风景。
米香侧身看到电梯里面镜子中曲线分明的背影,今天的深蓝色真丝连衣裙衬托着自己白皙的肌肤,显得格外柔美,天秤座女子最美丽的就是腰部了,不需要回头,背影就会让人记住一辈子。
记得在金陵的时候,盖克朋就这样形容她:“望着你的背影,眩晕了我一辈子。亲爱的,能否转身呢?”米香当时开玩笑讲:“不是我不让你看正面,而是你不看我的时候,我一直在望着你。”电梯门开,一道白光打乱了米香的思绪,外面拥进很多人,米香好不容易挤出来。
中午时分,静安寺异常热闹,白领忙碌地蹬着属于自己的舞步,摩登的南京西路两旁高楼林立,米香不仅想起了名片上面那个叫简凡的律师,好像办公地点也在静安寺附近,米香犹豫着要不要去拜访他,转念一想,去见他,一定要把上次他给自己的钱带上,不然自己去干吗?米香在心里肯定地对自己说,还是不要去见他了。
经过久光的门口,深秋的太阳没有了温度,米香低头望着自己脚下的影子,飘逸的真丝长裙下面,那个灵动的影子跟随着自己的脚步绽放着曲线美,突然另一个影子加入了进来,两个影子在地面上交织追逐,米香怎么也逃不掉,总是被如影随形地纠缠着。
米香惊慌地抬头,竟然是他,那个上次在肯德基里面遇到的律师,简凡微笑地望着米香:“你好,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简凡说着,指着前面的一家私房菜餐厅说道:“如果你方便的话,让我请你吃个便饭,就当作对你的赔罪。”
【5】
米香有些腼腆,害羞地说道:“没事了,你别放在心上。”不过米香确实饿了,已经12点多了,还没吃午饭。米香对着自己说,不吃白不吃,先吃了再说。
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简凡没有时间让米香犹疑,拉起米香的手,朝着那家私房菜馆走去。被拉着的米香羞涩地低着头,觉得有股温暖的电流瞬间沁入心脾,那深秋的风再也不彻骨了。
米香坐下却始终不敢抬头看简凡的眼睛,低着头摆弄着桌子上面的杯子,简凡点菜的时候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东西,随便吧。”米香侧脸望着窗外,假装欣赏风景。突然她想起一个问题:“律师是好人还是坏人?”米香看着简凡露出惊讶的表情。
“好人,还是坏人?”简凡的喉咙好像被卡住了一样,咽下去一口水,眼睛盯着米香精致的小脸。其实他自己也很难回答,律师这个职业到底是好还是坏,这种界限很难用好与坏来区别。在金钱、正义、权势与公平公正面前,有时候我们很难把握住自己的那颗心。
“大部分的时候可以算是好人吧。”简凡不经意间摸着自己右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这个举动被米香收入眼帘:“你的珠子真好玩,这么大呀,哪儿有的买呀。”
简凡苦笑着说:“好玩?这可一点都不好玩,这串佛珠的背后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呢。”
“秘密,真的吗?能告诉我吗?”米香喜欢有故事的男人,面对简凡也不例外。简凡两鬓露出的浓密的白发,让他的外形显得更加成熟与沧桑。
米香抬头盯着他的白发,看了许久才缓缓地说:“你这白头发是故意染的吗?真好看呀!你一定有很多特别的故事吧。”
“你想听我的过去?”简凡有些惊讶,面前这位小姑娘竟然喜欢听他讲故事。“这是我年轻的经历,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这桩案子经过我的辩护之后,这位犯罪嫌疑人最后被判处了死刑。”简凡轻松地描述着当年的案子。
“这么厉害,律师真的是好厉害哦,能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米香露出十分崇拜的眼神,伸手摸了摸那串佛珠,“那是不是你每当经历这种案例的时候,你的佛珠就多一颗吗?”
简凡一听浑身颤抖,眼神变得阴沉恐怖,他知道自己的某根神经又被触动了。他迅速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点燃,吹起的烟圈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米香并没有注意到简凡不自然的表情,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与黑帮合作过,我看电视里面很多律师都是帮坏人的。”
简凡笑着说:“你看多了电视剧吧,哪有那么多黑帮呀。小女孩子一天到晚没事净瞎想。你今天在这里逛街吗?还是找人约会呀?”
“哦,我是来百乐门对面那幢写字楼里面的一家公司复试的。”米香一边吃着服务员端上来的一块小牛排,一边解释道。
“哪家公司呀?”简凡没有动筷子,还在抽着烟。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说道:“先生,我们这里是无烟餐厅,请你到吸烟室去吸好吗?”
“哦,对不起呀。”听到服务员的提醒,简凡把手上还剩的半根烟给掐灭了。“好吃吗?”看着米香吃得津津有味,简凡也动起了筷子。
“是前程远投资公司,就在28楼,看上去很大,不仅办公环境好,而且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米香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刚才面试成功的喜悦之中。
“前程远?他们的老板是陈远?”简凡说,“我跟陈远刚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怎么这么巧合,你竟然也去了。哈哈,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缘分?”简凡意犹未尽地看着米香把半块牛肉塞到嘴巴口,惊讶地看着他的样子。
天下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情,米香越来越喜欢简凡了。“那以后我们会不会经常见面呀?”米香突然之间渴望见到他了。她发现简凡并不是如他的外表那样严肃,也有可爱、温和的一面。
“那简律师,你对前程远这家公司很看好吗?”米香试探也是为了进去后工作能更加如鱼得水。“那你们合作的主要业务范围是什么?”穷追不舍令简凡有些尴尬,他和陈远之间的合作涉及很多行业机密,这个女孩子才刚进去,能告诉她吗?
简凡指着米香盘子里面的牛排说:“好吃吗?”米香直点头说:“好好吃哦。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
简凡刚喝的那口饮料差点给喷出来,“这是牛肉好吧,牛排呀!你怎么能吃出猪肉的味道呀?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巴。”
【6】
看着米香吃得如此带劲,简凡把自己盘子里面的一大块牛排也夹给了米香,他想多欣赏一下这样一位秀色可餐的女子。
“怎么都给我了?你不吃吗?”米香迷茫地盯着他花白的两鬓。
“早饭吃得太晚了,还不饿,你多吃点,你怎么那么瘦,太‘萧条’的女孩子摸上去可不舒服哦。等下要我送你回家吗?”简凡期待地问,等待着米香许可的眼神,他很想知道她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孩子。“当然不用啦!你那么忙,怎么能占用你宝贵的时间呢?”米香的回答显然令简凡非常失望,明亮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起来。
“服务员,买单。”简凡看米香吃得差不多了,招呼服务员。“先生,一共是480元。”“谢谢。”简凡从皮夹里面摸出信用卡。
这么贵,米香看着眼前的几块牛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哦,对了,简律师,上次你陪我衣服的钱,其实不用了,你看我的衣服不是好好的吗?我今天没有带钱,下次一定给你亲自送过来。”
米香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看着简凡呆呆地盯着她。“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
“没有,你穿这衣服太漂亮了,真的很完美哦!”简凡由衷地夸奖她。“钱不用还我了,我一般不接受送出去的东西,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下次请我吃碗面就好了。”
米香还想继续辩解,简凡拉着她出了餐厅的大门,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顺手递给司机一张100元,跟司机打招呼说:“剩下的给这位小姐。”
米香忧伤地望着渐渐离他远去的简凡,心里有些舍不得,这个男人太好了,可惜他不属于自己。刚才想要听他讲过去,可惜被自己的话痨给岔开了,说不定能听到更加精彩的故事呢。
在前程远的大会议室里面,陈远召开了一次非常紧急的公司大会,这是米香进这家公司的第一天。陈远两眼瞄了瞄米香,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这位是新来的同事,叫米香。”米香向大家点头问好。陈远指着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说:“这位是周琳,目前任职前程远的财务经理。”米香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脸上显现出傲慢,根本就没有朝米香望一眼。
“哦,这位是李月楼,原来是行业协会的主席。”米香看着李月楼,李月楼朝她点点头表示友善。“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面试你的高正奇,是前程远的项目经理。”高正奇两眼放光,看着米香微红的脸颊。
陈远介绍了前程远公司的业务范围,包括为国内外的投资公司开展尽职调查、做可行性报告、翻译、财务咨询等,米香边听边环顾着会议桌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陈远没有太多的脸部表情,只是他的眼神高深莫测。陈远继续道:“前程远公司拥有雄厚的社会资源背景,我们与银行、很多专业的咨询公司、专家团队都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虽然,我们目前的业务重点是尽职调查,但未来正准备筹建担保公司和属于自己的中介机构,我们要利用现有的社会资源,联合其他的社会中介机构,成立统一的战略联盟,扩大现有的业务来源,在3至5年内成为集团化经营模式的管理型金融服务中心。”
米香听着这么宏伟的蓝图,压抑着兴奋的表情,她知道如果这个公司规模壮大,那么在座的这些人将来可都是功勋赫赫的元老了。米香抬头,看到李月楼也正在望着她,李月楼的表情像是要看透她,看清楚米香的实力与能力。
陈远讲完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李月楼说道:“来,李经理,讲讲你的意见,补充一下。”李月楼原本窝着的腰挺了挺,一下子显得他本就高挑的身材,更加高了。“刚才陈总已经讲了我们公司的业务与未来战略规划,那么我现在就分解一下陈总的这个宏伟蓝图。”
李月楼一边用手点着桌面,一边富有激情地讲道:“前程远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必须要以现有的业务为发展基础,并努力成长为专业的国际金融服务机构。”
李月楼看到大家没有提出异议,又侧头瞄了一眼陈远,发现陈远听得津津有味,顿了顿继续道:“实施的方式是:第一步,成立投融资服务中心;第二步,组建担保公司;第三步,成立中介机构;第四步,联合社会中介,形成战略联盟,实现集团化经营。”米香不禁从心底里面佩服李月楼的思维模式与战略眼光。
【7】
李月楼思路如此清晰,一旁的陈远听着直点头,李月楼最后说道:“那么整个计划进程我们将要利用三年的时间来完成前程远公司的角色转变。”陈远一边拍手,一边对着李月楼说道:“李经理不愧是行业专家,看问题就是一针见血。”“哈哈,英雄所见略同。”陈远兴奋地说:“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前程远的元老,都有机会实现双赢。”
“米香呀,你以后要多跟李老师学习,他能教会你很多东西的。”陈远一边夸奖李月楼,还不时地推荐米香。陈远心里清楚,李月楼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自己很想利用李月楼这个人物。米香急忙点头,心里一阵感动。“好的,陈总,我一定多多向李老师请教。”
米香从几个人面部的变化表情,仿佛能看到这几个人在前程远的位置与未来。从陈远对李月楼的态度,米香就知道李月楼这个人背后肯定是有关系网的。至于那个高正奇,米香觉得他肯定是个会拍马屁的小人;财务经理周琳肯定是与陈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会议结束后,米香从李月楼那里拿到很多有关尽职调查的资料,开始慢慢消化。李月楼说:“可能这周就会有业务,要准备好随时出差。”米香默默地点头。
米香把资料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面,她的脑海里面浮现出简凡的影子,那个有着白色华发的男人是那么深深牵动着米香的神经,为何简凡今天没有来呢?既然简凡和陈远之间是合作关系,那么为何没有看到他来公司呢?
“你叫米香,名字怎么这么俗!把你的身份证和简历拿来,要备人事档案。”没等米香反应过来,周琳就随手把简历扔到了米香的桌子上。米香抬头看到周琳不耐烦地鄙视着她,米香满不在乎地说:“好吧,等下填好就给你。”
米香看着李月楼给她的那叠厚厚的尽职调查底稿,开始填她的简历,看样子这两天要加班了。米香把填好的简历与身份证复印件递给周琳,周琳说:“银行卡号也给我。”米香不解地问:“要银行卡号干吗呀?”
“你不要工资吗?”周琳没好气地说着。“哦,那我明天给你吧,我今天没有带卡,”米香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得罪了眼前这个女人。米香的大学老师告诉过她,社会很复杂,特别是以后上班了,千万不能得罪三个人,财务、人事,还有就是老板。所以不管周琳如何为难她,米香总是忍气吞声。
交完简历准备出来的时候,米香看到陈远的办公室门开了,简凡从里面走了出来,米香的心里一阵惊慌,简凡也看到米香了,朝她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上,简凡叫住了米香。
“今天第一天上班,你还习惯吗?”简凡的眼睛放出的电流让米香浑身不舒服,她不知所措地点头。“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简凡镇定地继续邀请面前的这位女子。吃饭?听到这两个字的米香一惊,她想起了上次分开的时候自己答应过简凡要请他吃饭的,可是手上这么多的资料还没有看呢。转念一想,说不定能从简凡身上打听出陈远对她的看法。“好吧,那下班后,还去上次那家餐厅吗?”米香微笑地望着简凡。
“对,还是上次那家吧,我想你也喜欢。”简凡露出坏坏的笑脸,盯着米香深蓝色的低领裙装上露出的修长脖子,心里想,如果再配上一条项链就更完美了。
华幕降临的时候,米香捧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来到了这家叫memory的私房菜餐厅,刚进门,米香就看到简凡在一个角落里面向她招手。“让你久等了。”米香以为自己来晚了,向简凡道歉。
“不晚,我也刚到。”看到米香手上捧着一大堆的资料,简凡帮她把资料放好,指着那堆资料说:“你带这些东西干吗呢?”
“这是今天李月楼给我的,要我先看完,说都是以后出差能用到的,那个李经理貌似人还不错哦,不像那个周琳阴阳怪气的,我一看她就讨厌。”米香对简凡说着今天开完会对这几个人的初步印象。
“哈哈,简凡笑了,你还真会识人呀,看样子小丫头你也是阅人无数呀,周琳那是因为看到你比她年轻漂亮,所以妒忌你吧。李月楼这个人有点背景的,你要跟着他混,说不定你的未来还是会有作为的。”简凡在给米香分析前程远公司的每个人物。“至于那个高正奇,你要小心点,是个好色之徒。还有那个陈远,看似君子,实则是个小人。”
【8】
“陈总看上去和蔼可亲,很好讲话的呀。”米香瞪着眼睛,诧异简凡对陈远这个人的评价何以如此偏激。
简凡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你看这是什么?”米香说:“白头发呀。”“那你说我还能看错人吗?陈远是个什么样子的角色,我还能看歪了?想搞什么鬼,逃不出我的眼睛。”米香看到简凡的眼睛里面有股阴气在往外冒,这是米香第一次看到简凡露出异样的神色,米香有些害怕,但是她心里清楚简凡绝对是个有阅历的男人,不会轻易得罪人。
米香心里想,陈远与简凡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合作,而这样的合作只能是暗地里进行的,不可能明朗地拿到桌面上来。
“你今天来我公司是和陈总谈合作的事情吗?有什么好消息呀,能不能讲讲呀。”米香天真地试探让简凡觉得好笑,看着她纯净的眼睛,满脸假装的迷惑,这样一个没有心计的女子为何误入这个深不可测的金融行业。
“就是谈怎么开展尽职调查,你要好好做功课哦,以后说不定经常要跟我出差呢,我对工作的要求可是非常高。简凡言不由衷地说话还是让米香一阵惊慌。“你是说以后你和我会经常一起出差,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当然是真的,尽职调查就是要团队出差的,一个项目经理、一个主笔、一个会计师、一个律师,就组成了一个尽职调查的团队。”简凡这么比画着。“一般出差的时间在3天左右。你以后要惨了,要天天写报告了,不知道你文笔怎么样?而且不仅要文笔好,还要有一双猎鹰一般的眼睛、敏感的推理性分析和超强的逻辑思维,你行吗?”简凡的眉毛扬了扬,看着米香紧张的神情暗暗好笑。
简凡收回了刚才阴暗的眼神。“你想听我讲故事吗?”借着餐厅柔和的灯光,简凡开始回忆起了一段往事,米香双手托着下巴,倾心地望着他。
“其实我是个失败的男人,我这一生结过三次婚,离过三次婚,有三个孩子。”米香一阵诧异,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被爱情沧桑过的,他应该是个众多女人倾心追求的成功人士,何以显得如此的受伤呢?
“为什么?”米香一开始就被吸引了,结三次,离三次,还有三个孩子,这也太神奇了吧。米香说:“你的故事也只有在电视剧里面才能听到。”简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呀,如果能把我的故事拍成电视剧,一定是一部如《血色浪漫》一般的好片呀。”
“为何是血色浪漫?”米香不解。浪漫一般都是温馨的,用血色两个字来形容太残酷了吧。简凡说道:“现实就是残酷的,我和我的第一位妻子是自由恋爱,可是她家人不同意呀,最后她和我私奔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就被父母抓回去了,别离呀,我们两地遥望呀。”简凡说着两眼含泪,显然是已经情到深处了。
“后来呢?”米香的好奇心被诱发了。“后来她的父母逼着她嫁给了她现在的老公,一个政府领导,可是那个领导曾经在参加战争的时候受了伤,不能生育。所以他们没法要孩子,但她从上海回去后就怀孕了。她没有告诉我,如果当初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放她回去的。”
“你是后来才知道的?”米香觉得这个故事越来越精彩了。“是的,孩子很大以后,我才知道的,我们有个十年之约,那天她来上海的时候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的。”
“后来孩子也知道这件事情了,我才是他的亲爸爸。这次遭遇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觉得自己的初恋如此地失败,相爱的人无法相守,我绝望过很长时间。”
米香其实也被感动了,自己的初恋也好不到哪里去,盖克朋一直在和她的梦境纠缠。“那后来你是怎么认识你的第二任妻子的呢?”米香继续追问道。
“这个吗?下回分解,吃菜吧。菜上来了,开动啦。”简凡适时结束了话题,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间讲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能吸引住这个女子,如果能把她当成自己在陈远身边的一个眼线,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米香嘟囔着小嘴巴,不高兴了。“你怎么竟吊人胃口呀,这么精彩的故事不一下子讲完,等下我睡不着觉了。”简凡夹了一大块羊排给米香,说:“天气冷了,吃羊肉补补元气。”米香望向窗外,树叶沙沙作响,感觉好冷哦。
【9】
“那下回一定要记得分解呀,不然我跟你没完。”米香嘴巴嚼着一块羊排,“嗯,这个羊排味道好好哦,太好吃了。”米香接着又把一块羊排放进嘴巴里。“哦,对了,你刚才问我会不会写报告,是吧。”
“是呀,你会吗?”简凡怀疑地看着她,这种报告非常专业的,需要法律知识、财务知识,还有行业知识,关键的是得有经验。你知道那个李月楼吧,他就是这个行业的老法师了,他看问题可准了,这也是陈远邀请他的原因之一。”
“别小瞧我,不就是写报告吗?我以前在南京的时候,也做过行业分析报告,没啥难度,只要给我一点时间,磨合一下,我就能写出精彩的报告。”米香毫不示弱。
“大小姐,这可不是什么创意报告,它比咨询报告、可行性分析更难,你首先要做好储存大量知识的准备了。”简凡吓唬她,米香好像真的被简凡给吓倒了。她坐在那里不吱声了,一言不发。“当然,你也不要害怕,毕竟它也有规律可循,记住一点,你一定要抓住这个项目的风险,风险点越多,你的这份报告越精彩,投资商看了越开心,你拿的提成就越多。”
“还有提成拿?”米香想起陈远和高正奇跟她谈工资的时候,没有说到这一点,米香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太草率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做得好,领导肯定能看到的。“真有提成拿吗?”米香又问了一遍。简凡说:“当然有啦,你知道一个尽职调查报告要多少钱吗?”
“多少?几千元吧,顶多了。”米香笑着说,“难道会有几十万呀?”简凡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一个项目的投资额度是多少?”“每个行业都不一样,我怎么知道?”
“所以说呀,每个行业的项目投资额度都是不一样的,从几百万到上千万,甚至是上亿的投资项目,当然它的尽职调查费用也是分等级的。一般是6万到50万之间,当然也有更高的,达到上百万。”
“这么多,一个项目,三天时间,加上写报告也就2天吧,最高就能有50万的收入,这谁愿意出呀?那一个月如果能做5个项目就发财了呀。”米香扳着手指开始算多少收入。“哦是250万呀!”米香很不相信简凡说的。
“当然是融资方出了。”简凡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只要做好尽职调查报告,就有你赚的了,不要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对你没啥好处的。”简凡拍了拍桌上那叠厚厚的尽职调查底稿,“把这些都弄懂了,就能跟我‘混’了。”
“真能跟你混?”米香不可思议地看着简凡,心里在琢磨简凡刚才说的那番话,自己现在缺的就是金钱,既然这个公司捞钱这么快,那自己肯定要多花点时间熟悉这个业务,好多捞点钱赶紧在上海安个家。
“好吃吗?”简凡把盆子里面的小羊排统统夹给了米香,“多吃点,你需要补充营养。”他摸了摸米香消瘦的手腕,说道:“看哦,这么瘦,以后怎能出差哦,养胖一点吧。”
“没人养呀。”米香苦笑着低头,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米香强忍住没有让它们流下来。“吃完我送你回去吧,你是不是还要加班看这些资料呢?”
“是呀,”米香无奈地说,“看样子要开夜车了,不然万一这周要出差的话,我什么都不懂,那样子岂不是惨了。你知道我们平常做的尽职调查项目都是什么行业的,是不是局限于某些行业?”
“怎么会呢?不局限,包括食品、医疗、教育、房地产、酒店、包装、电站等,反正投资商看中哪些行业,我们就要做这个行业的基础资料收集。”简凡扼要地说:“其实这些行业除了你们那块需要了解的话,法律与财务都是具有共通性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好复杂呀,我一个大专毕业生能行吗?”米香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这样的项目是不是需要研究生来完成呢,自己能行吗?米香不停地问自己,如果完不成那该怎么办?
“吃饱了吗?我送你回去吧。”简凡拿起桌子上面的那叠资料,拉着米香往外走。车子穿梭在璀璨的夜色之中,米香看着窗外迷离的风景,心里在想,自己何时能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呀。
【10】
“是这里吗?”简凡的车子在曹杨小区的一幢楼下面停了下来。“要我送你上去吗?”简凡担心地问米香,性感的声调让米香真的不想离开这车子,米香不敢抬头,低声说:“不用了。”“那我在这里看着你上去,等你屋子里面的灯亮了,我再离开,是几楼呀?”
“二楼,你看这两棵白玉兰树后面的那扇窗,就是我的家。”推开车门,米香逃也似的跑上了楼。
5分钟过去了,二楼的灯还没有亮起来,简凡觉得很是奇怪,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又是5分钟过去了,简凡急忙打开车门,朝着二楼奔去。
一个身影在门口转身,夜色中那个眼神满是落寞,当米香看到简凡那焦急的眼神的那一刻,她彻底爱上了这个中年男人。“为什么不进门,钥匙丢了吗?你可急死我了。”简凡小声说着,眼泪在米香的眼眶里面颤动,她扑进了简凡宽厚的怀中,分明也感觉到简凡对自己的拥抱。“你刚刚真的就在那里一直看着这扇窗户。”米香傻笑着。简凡觉得自己失态了,人到中年竟然还会如此冲动。“进去吧,很晚了。”简凡擦去了米香眼角的泪水,“乖,快进去。”米香打开门,她知道简凡不会进来的,微笑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表情。
门后,泪水再次如泉般涌出,米香颤抖的身体倚着门框,她知道自己与简凡是同类,渴望真诚的感情又害怕受伤。
看完李月楼给她的那沓尽职调查底稿,已经快凌晨了,米香进入了梦乡。梦中米香乘坐着飞机到处去考察项目,那么多的山川美景,米香幸福地笑了。这一夜,米香的心里落差加剧了,醒来,她还沉浸在梦境之中。
“米香,明天我们要去出差了。”第二天一大早,高正奇兴高采烈地对着刚进门的米香嚷嚷道。“去哪里呀?”米香急切地问道。
“三清山,云雾之乡,这是我梦想中的神圣之地呀!”高正奇闭着眼睛摇着头说:“览胜遍五岳,绝景在三清呀。”
米香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那我要准备什么东西呀?”“喏,把这些文件打印一下,然后装好档案袋,明天出差要用的。”周琳从后面大声说道,吓了米香一大跳。米香接过U盘,来到自己的座位上面,打开了电脑。
第一次出差,米香的心里好紧张哦。李月楼走到米香的桌前,米香说:“李老师,昨天你给我的资料,昨晚我都看完了,对这个尽职调查的流程有了初步的了解。”
“好的。”李月楼说:“出差就当是旅游,没什么事情的,主要是看项目方财务与法律方面的问题,报告也是要等出差回来后再写的,所以你不用紧张。”米香感激地看着李月楼直点头:“谢谢李老师。”
三清山距离玉山县50千米,米香、周琳和高正奇三个人从上海坐了一路的慢车才到达这个小小的火车站。一路上,高正奇介绍说:“这个项目是个酒店扩建项目,是加拿大JCC投资集团北京办事处委托前程远公司来做这项第三方项目尽职调查。米香,这个项目的报告你来写。”米香辩解道:“我才刚来,我不会呀。”高正奇的腿碰了碰米香,眼神暧昧地看着她,米香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被周琳看在眼里面。
周琳在一旁冷言冷语道:“现在的大学生咋什么都不会,真不知道大学里面学的是什么,怎么拿到这张毕业证书的哦?高经理,你这是在出差呢,还是在旅游呀,怎么一点没有领导的威严。”
米香听着有些难受,高正奇倒是没觉得什么,继续说道:“没有关系,你总要上手的吧,权当拿这个小项目练练手而已,最后的报告我会给你把关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米香笑着说:“那好吧,谢谢高老师了。”下了火车,三个人找了一辆黄包车,一路颠簸着朝着玉山县城驶去。“怎么这个玉山县到处都是农家乐酒店,一路上家家户户全部开的都是酒店?”米香奇怪了。周琳说:“你少见多怪,肯定是距离这里不远有旅游区啦,客人多呀,没有酒店怎么住呢。”高正奇说:“从这些酒店的外观来看,没有一家是上档次的,全部都是家庭作坊的,你觉得国外的投资机构会看中这样的项目吗?”
米香说:“应该不会吧,不然他们的投资眼光也太差了吧。”“就是。”高正奇充满信心地说:“这就是我们此行来的目的,告诉投资商这个项目不能投资,风险太大。”
“既然风险大,为啥投资商还要跟这个酒店签订战略投资协议呢?”米香反问道。
周琳可是看不下去了。“我说你傻不傻呀,不签订协议,我们怎么来做尽职调查,怎么赚钱呀。”高正奇摇摇头:“孺子不可教也。”米香还是没有想明白,可是她发现竟然到目的地了。
【11】
“就是这里吧。”米香眼尖喊道:“这不就是华美大酒店吗?我在尽职调查合同上面看到的就是这个。”“那没有错了。”高正奇说:“下车吧。”周琳付了钱,三个人推门进去了。
酒店的前台让他们稍等,然后从后面引荐了一位50多岁的男子:“这位就是章总,这三位都是从上海来的。”
章总热情地招呼三位从上海来的贵宾:“先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吧。”在一个包间里面,高正奇三个人落座了。
“我们这个酒店现在就是太小了,你们一路上也应该看到了吧,马路两旁最多的就是这种农家乐型的酒店了,但是一到旅游的黄金季节,这里的酒店都是客满,很多客人都没有地方住,所以呢,我们想在这后面扩建一个五星级酒店。”章总兴奋地说着自己的未来规划。
高正奇打断他说:“你的这个项目是不是已经是在建工程了,那么目前建设到什么程度了?当初做过整个工程的预算吗?怎么会突然之间资金不够呢?”
高正奇一针见血的问题,让章总有些尴尬,他含糊地说道:“是呀,这个项目建筑面积是6万平方米左右,当初建的时候没有做工程预算,现在基础建设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因为我们前面向银行借的钱还没还清,所以现在这里的银行不给我们贷款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才想到融资的。”章总无奈地低下了头。
“你打算借多少?”高正奇问道。“总的资金缺口是31800万元,现在我这边自筹资金是11800万元,还缺20000万元。”章总小心翼翼地说:“你是没看到哦,现在虽然是冷冷清清,但是到旅游旺季的时候,这里真的是人山人海哦。”
“明天我找人带你们去离这里不远的三清山,你们一看就知道了,这里的风景真的是绝伦。”章总继续忽悠着。
高正奇的心里其实已经有底了,一边吃一边说:“好好,我们要去看看三清山,你这个项目与旅游区的人流量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哦。”
“等下我们看看你们公司的财务报表,还有公司章程,以及你们曾经的借款合同等,这些是我们这次来必须要看到的。”周琳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这个你们放心,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章总边说边拿出了他们准备好的资料,周琳使唤米香:“把尽职调查的底稿拿出来,让对方在宣言、问询记录等文件上面签字。”
高正奇一边看着华美大酒店的资料,一边直摇头,“这个公司就是典型的家庭作坊,一点规范都没有,什么劳动合同、养老保险等都没有。”周琳说:“你看,高经理,他们连账都没有做,这可怎么办才好?”
高正奇向着周琳使了个眼色说:“这些都没有关系的。明天去三清山看看就知道了。米香你带相机了吗?到时拍点相片回去哦。”
米香说:“没带呢,你也没说要拍相片呀。”高正奇笑着说:“等下你去了三清山,就后悔了,没带相机可惜了。三清山兼具泰山之雄伟,黄山之奇秀,华山之险峻,衡山之烟云,青城之清幽,被国际风景名家誉为‘精神玉境’。”
第二天,一行四人朝着三清山奔去,风景真的是太美了,左边是林立的高山,右边是云雾缭绕的三清湖,这样的路,米香坐在车上看着有些头晕。景区经过前段时间暴风雨的洗礼,水位特别高,所以没有办法进去,四个人在景区门口转了一圈,没有什么人,可能现在是旅游的淡季。高正奇在一旁接电话,米香看着远处峻拔巍峨的山岚,心里觉得有些迷茫,想到回家还要写报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
高正奇看着米香说:“你今天不能跟我们一起回上海了,要去湖南,李月楼指名要你去。”高正奇看着米香的脸色,心里暗暗发笑。
“去湖南,哪里呀?”米香心里紧张死了,让自己一个人去那么遥远的地方,米香害怕哦。
高正奇说道:“他们已经从上海出发了,正在火车上面,你买和他们同一列次的火车,等下在车上面就能见到李经理了。我会叫章总送你到玉山县的火车站的,不过你要比我们晚点出发了,我刚才问了下,可能是下半夜2点左右的火车,你行吗?”
米香不情愿地说:“不行也得行呀。”周琳阴阳怪气地说:“这么大的人了,有啥不行的呀!高经理,你要是不放心,你跟着她一起去好了。”
“那我的这个报告可以不用写吗?”米香高兴地问。如果自己答应去湖南,是不是就意味着不用写这个报告了。
【12】
“当然还是要你写,难道我们来写吗?”周琳始终对米香充满了鄙视。“等你从湖南回来一起写吧,这个报告应该不用很复杂的,他们连最基本的财务报告都没有的。而且从目前的公司规模来看,顶多是个小作坊,未开展任何经营活动,随便整几条风险告知,投资商就pass掉这个项目了。”周琳看到章总从远处走过来,示意高正奇可以闭嘴了。
“对了,是湖南一个叫衡阳的小地方哦。”高正奇缓和了现场的气氛。再回到华美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了,吃完这顿晚饭,三个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高正奇说道:“刚才李月楼说这次跟他一起去的除了简凡,还有一位叫普沉的会计师,估计这应该是个大项目哦。”
周琳对着高正奇说:“怎么没叫我们两个去,这么大的项目,提成费用很高的呀。”高正奇说:“是呀,我也很想去,可是李月楼不让呀,我有什么办法。最近李月楼总是压着我,当初还是我介绍他给陈远的,没想到这人真不是东西,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周琳哼了一声道:“是你没本事吧,还怪人家,你看李月楼最近在陈远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仅风光得很,我还听说陈远可能要去北京开设前程远的分公司了,到时候分公司的宝座可能就是李月楼的了,你高正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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