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汉俄对照）（I-VI）(大中华文库)

《金瓶梅》写了中国十六世纪一个暴发户的个人发迹史和家庭生活史。《金瓶梅》的出现，标志着中国古代的长篇小说从内容到形式都走向了成熟。它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Роман «Цветы сливы в золотой вазе» описывает жизненный путь
пройдохи-нувориша и рассказывает историю жизни семьи, фоном для которой служит
Китай XVI века. Появление «Цветов сливы в золтой вазе» знаменовало вступление
древнего жанра китайского романа в период зрелости ― как по форме, так и в
содержательном отношении. Роман занимает незаменимое место в истории китай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

作者：兰陵笑笑生，是“奇书”《金瓶梅》的作者所用的笔名。此人真实身份已成为历史谜团。。

 

译者： 维·马努欣（1926-1974），苏联著名汉学家。

回     2

景阳冈武松打虎 潘金莲嫌夫卖风月

第二回     52

西门庆帘下遇金莲 王婆子贪贿说风情

第三回     82

王婆定十件挨光计 西门庆茶房戏金莲

第四回     110

淫妇背武大偷奸 郓哥不愤闹茶肆

第五回     132

郓哥帮捉骂王婆 淫妇药鸩武大郎

第六回     158

西门庆买嘱何九 王婆打酒遇大雨

第七回     180

薛嫂儿说娶孟玉楼 杨姑娘气骂张四舅

第八回     214

潘金莲永夜盼西门庆 烧夫灵和尚听淫声

第九回     252

西门庆计娶潘金莲 武都头误打李外传

第十回     278

武二充配孟州道 妻妾宴赏芙蓉亭

第十一回  303

潘金莲激打孙雪娥 西门庆梳笼李桂姐

第十二回  330

潘金莲私仆受辱 刘理星魇胜贪财

第十三回  376

李瓶儿隔墙密约 迎春女窥隙偷光

第十四回  410

花子虚因气丧身 李瓶儿送奸赴会

第十五回  446

佳人笑赏玩月楼 狎客帮嫖丽春院

第十六回  472

西门庆谋财娶妇 应伯爵庆喜追欢

第十七回  504

宇给事劾倒杨提督 李瓶儿招赘蒋竹山

第十八回  534

来保上东京干事 陈经济花园管工

第十九回  564

草里蛇逻打蒋竹山 李瓶儿情感西门庆

第二十回  602

孟玉楼义劝吴月娘 西门庆大闹丽春院

第二十一回   640

吴月娘扫雪烹茶 应伯爵替花勾使

第二十二回   682

西门庆私淫来旺妇 春梅正色骂李铭

第二十三回   702

玉箫观风赛月房 金莲窃听藏春坞

第二十四回   734

经济元夜戏娇姿 惠祥怒詈来旺妇

第二十五回   760

雪娥透露蝶蜂情 来旺醉谤西门庆

第二十六回   792

来旺儿递解徐州 宋惠莲含羞自缢

第二十七回   832

李瓶儿私语翡翠轩 潘金莲醉闹葡萄架

第二十八回   862

陈经济因鞋戏金莲 西门庆怒打铁棍儿

 

第二十九回   882

吴神仙贵贱相人 潘金莲兰汤午战

第三十回  922

来保押送生辰担 西门庆生子喜加官

第三十一回   954

琴童藏壶觑玉箫 西门庆开宴吃喜酒

第三十二回   996

李桂姐拜娘认女 应伯爵打诨趋时

第三十三回   1026

陈经济失钥罚唱 韩道国纵妇争锋

第三十四回   1056
书童儿因宠揽事 平安儿含恨戳舌

第三十五回   1096

西门庆挟恨责平安 书童儿妆旦劝狎客

第三十六回   1144

翟谦寄书寻女子 西门庆结交蔡状元

第三十七回   1164

冯妈妈说嫁韩氏女 西门庆包占王六儿

第三十八回   1194

西门庆夹打二捣鬼 潘金莲雪夜弄琵琶

第三十九回   1222

西门庆玉皇庙打醮 吴月娘听尼僧说经

第四十回  1272

抱孩童瓶儿希宠 妆丫鬟金莲市爱

第四十一回   1294

西门庆与乔大户结亲 潘金莲共李瓶儿斗气

第四十二回   1318

豪家拦门玩烟火 贵客高楼醉赏灯

第四十三回   1346

为失金西门庆骂金莲 因结亲月娘会乔太太

第四十四回   1376

吴月娘留宿李桂姐 西门庆醉拶夏花儿

第四十五回   1396

桂姐央留夏花儿 月娘含怒骂玳安

第四十六回   1420

元夜游行遇雪雨 妻妾笑卜龟儿卦

第四十七回   1460

王六儿说事图财 西门庆受赃枉法

第四十八回   1486

曾御史参劾提刑官 蔡太师奏行七件事

第四十九回   ?1528

西门庆迎请宋巡按 永福寺饯行遇胡僧

第五十回  1570

琴童潜听燕莺欢 玳安嬉游蝴蝶巷

第五十一回   ?1596

月娘听演金刚科 桂姐躲在西门宅

第五十二回   ?1642

应伯爵山洞戏春娇 潘金莲花园看蘑菇

 

第五十三回   ?1686

吴月娘承欢求子息 李瓶儿酬愿保儿童

第五十四回   ?1728

应伯爵郊园会诸友 任医官豪家看病症

第五十五回   ?1762

西门庆东京庆寿旦 苗员外扬州送歌童

第五十六回   ?1798

西门庆周济常时节 应伯爵举荐水秀才

第五十七回   ?1824

道长老募修永福寺 薛姑子劝舍陀罗经

第五十八回   ?1856

怀妒忌金莲打秋菊 乞腊肉磨镜叟诉冤

第五十九回   1904

西门庆摔死雪狮子 李瓶儿痛哭官哥儿

第六十回  ?   
1954

李瓶儿因暗气惹病 西门庆立段铺开张

第六十一回   1974

韩道国筵请西门庆 李瓶儿苦痛宴重阳

第六十二回   2034

潘道士解禳祭灯法 西门庆大哭李瓶儿

第六十三回   2092

亲朋祭奠开筵宴 西门庆观戏感李瓶

 

第六十四回   2124

玉箫跪央潘金莲 合卫官祭富室娘

第六十五回   2144

吴道官迎殡颁真容 宋御史结豪请六黄

第六十六回   2182

翟管家寄书致赙 黄真人炼度荐亡

第六十七回   2210

西门庆书房赏雪 李瓶儿梦诉幽情

第六十八回   2264

郑月儿卖俏透密意 玳安殷勤寻文嫂

第六十九回   2310

文嫂通情林太太 王三官中诈求奸

第七十回  2354

西门庆工完升级 群僚庭参朱太尉

第七十一回   2394

李瓶儿何千户家托梦 提刑官引奏朝仪

第七十二回   2434

王三官拜西门为义父 应伯爵替李铭释冤

第七十三回   2486

潘金莲不愤忆吹箫 郁大姐夜唱闹五更

第七十四回   2530

宋御史索求八仙鼎 吴月娘听宣黄氏卷

 

第七十五回   2566

春梅毁骂申二姐 玉箫愬言潘金莲

第七十六回   2630

孟玉楼解愠吴月娘 西门庆斥逐温葵轩

第七十七回   2686

西门庆踏雪访爱月 贲四嫂倚牖盼佳期

第七十八回   2730

西门庆两战林太太 吴月娘玩灯请蓝氏

第七十九回   2794

西门庆贪欲得病 吴月娘墓生产子

第八十回  2854

陈经济窃玉偷香 李娇儿盗财归院

第八十一回   2884

韩道国拐财倚势 汤来保欺主背恩

第八十二回   2906

潘金莲月夜偷期 陈经济画楼双美

第八十三回   2930

秋菊含恨泄幽情 春梅寄柬谐佳会

第八十四回   2956

吴月娘大闹碧霞宫 宋公明义释清风寨

第八十五回   2980

月娘识破金莲奸情 薛嫂月夜卖春梅

 

第八十六回   3006

雪娥唆打陈经济 王婆售利嫁金莲

第八十七回   3040

王婆子贪财受报 武都头杀嫂祭兄

第八十八回   3066

潘金莲托梦守御府 吴月娘布施募缘僧

第八十九回   3096

清明节寡妇上新坟 吴月娘误入永福寺

第九十回  3124

来旺盗拐孙雪娥 雪娥官卖守备府

第九十一回   3150

孟玉楼爱嫁李衙内 李衙内怒打玉簪儿

第九十二回   3184

陈经济被陷严州府 吴月娘大闹授官厅

第九十三回   3222

王杏庵仗义赒贫 任道士因财惹祸

第九十四回   3254

刘二醉殴陈经济 洒家店雪娥为娼

第九十五回   3282

平安偷盗假当物 薛嫂乔计说人情

第九十六回   3318

春梅游玩旧家池馆 守备使张胜寻经济

 

第九十七回   3348

经济守御府用事 薛嫂卖花说姻亲

第九十八回   3374

陈经济临清开大店 韩爱姐翠馆遇情郎

第九十九回   3404

刘二醉骂王六儿 张胜忿杀陈经济

百回  3434

韩爱姐湖州寻父 普静师荐拔群冤

前    言

 

 

在中国文学的发展历史中，明代（1368—1644）是一个特殊的时期。这种特殊性是与明朝历史的某些特点相关联的。明朝初期，统治者在政治和思想上采取的是高压政策，但是过了若干年后，政治上逐渐松弛。特别是经历了万历朝以后，由于皇帝多年不问朝政，纲纪废弛，吏制腐败，整个社会在政治和思想上慢慢陷入了失控的状态。与此相关，在文学创作上就呈现出了两个特点：一是诗歌和散文这种传统的文体形式强调复古和拟古。这与明朝立国之初对理学的强调是有关的，复古和拟古的目的是为了寻求和建立文学的正统。另一个特点是戏曲和小说等通俗文学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这又与明朝后期政治上的失控和思想上的自由有关。长篇章回小说的发展和定型，是这一时期文学的一大贡献。以《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为代表的明代“四大奇书”，清晰地展现了长篇小说的发展过程，同时也各自成为了文学史上的不朽之作。

《金瓶梅》的出现，标志着中国古代的长篇小说从内容到形式都走向了成熟。从创作的角度来看，它实现了四个突破：一是小说素材的当代化。《金瓶梅》没有像过去的小说那样，从历史故事、宗教传说和民间传奇中去寻求素材，而是直接取材于当代生活。这就彻底改变了过去小说的写作模式。二是小说情节的非传奇化。《金瓶梅》以市井生活为自己的描写对象，它所写的基本上都是市井人物的日常生活，情节上没有大的波澜，但细致的程度却大大超越了以前的小说。三是小说人物的非英雄化。本书塑造了一批官员、商人、家庭女性、妓女、奴仆和市井帮闲，他们都是来自现实生活中的人物，既没有超凡的智慧和刚强的意志，也没有盖世的武功和奇特的经历。这就使小说摆脱了纯粹靠情节和故事吸引人的传统，而更加注重于对现实生活的描写。四是打破了过去小说中善恶完全对立的道德模式，在人物性格的描写方面具有了丰富性，从而更加贴近真实的人性。这四个方面，使《金瓶梅》奠定了它在中国文学史上不可取代的地位。它所开创的这种写作模式，直接影响了后来的《红楼梦》。

《金瓶梅》大约成书于16世纪末到17世纪初。关于它的作者，我们只知道原书上署名的是“兰陵笑笑生”，具体他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经历，至今还不清楚。虽然学术界曾有过很多考证，但却没有一个说法能被证实。从小说中所描写的生活与使用的方言来判断，这个人应该生活在鲁西南或苏北一带，因为他明显对这一代的生活习俗和方言很熟悉。我们相信，如果没有长期的生活体验，他对这些东西写起来不可能显得那么自然。

《金瓶梅》写了中国16世纪一个暴发户的个人发迹史和家庭生活史。小说的主人公西门庆原本是一个开药材铺子的商人，他通过行贿来勾结官府，然后又倚靠官府包揽词讼，巧夺民财，迅速地积累财富，后用金钱开道，登上了仕途。另一方面，他在家庭生活和个人生活上，又极度豪奢，纵欲无度，和众多的女子有淫乱关系。这使他的身体大大受到了伤害，后暴病身亡。他原来聚敛的钱财，在他死后迅速地落入他人之手。他那些漂亮的妻妾也分别有了新的归属。在他活着的时候，身边曾有很多朋友。等他一死，这些朋友则纷纷设法骗取他家的财物。

从西门庆的发迹过程，我们看到了商品经济在明代的发展情况和特点，及新兴的商人势力在地方上的地位和作用。西门庆在商业上的成功，既与其个人的精明强干、善于经营有关，也与他和政府官员联盟，掌握了权力的垄断有关。从实际的获利来看，后者的回报甚至要大于前者。所以，在短短的五年里，他的买卖就从一家药材店扩展成了包括当铺、绒线铺、缎子铺、丝绸铺在内的五个商号，生意兴隆，利润丰厚。随着个人财富的增加，他的社会影响也随之扩大，不但通过行贿进入了仕途，还引来了各级地方官员主动与他交往，使他的关系网越织越大。这可以说是专制社会中商业经济运作的一个普遍特点。

这部小说的名字由三个字组成，它们分别代表了西门庆家中的三个女性。“金”指潘金莲，“瓶”指李瓶儿，“梅”指庞春梅。庞春梅实际上是潘金莲的丫鬟，但她在西门庆死后嫁给了周守备，在后来的故事中起到了比较重要的作用。西门庆的妻子叫吴月娘，他还有一个妾叫孟玉楼。围绕着这些女性所发生的故事，基本上构成了西门庆家庭生活史的全部。她们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矛盾。在小说中，这几个人物形象非常生动，个性也极其鲜明。

在《金瓶梅》所描写的市井生活中，作者不但成功地塑造了在富裕的环境里耽于享乐的西门庆和他的妻妾们，还塑造了一批处于底层社会，为了衣食而曲意迎逢、行走帮闲，没有尊严，甚至也没有道义感的小人物。他们中有与西门庆结拜过兄弟的应伯爵、谢希大等，有来往于有钱人家图些小利的僧人、道士和尼姑，有西门庆的家童，有妓院里的妓女，还有为了钱财而不惜让自己的老婆与主子通奸的韩道国等。他们的存在，使小说所描写的世界具有了丰富性，也使小说的讽刺意味大大地加强了。

这部小说为人诟病的，是其中有大量的色情描写。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一直是禁书。从今天的角度来看，作者的这类描写确实有肆意夸张的成分，有些描写过于直露，这大大地影响了它的传播。但是，我们又不能不承认，这些描写，对于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心理，也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即使在性描写中，作者也较好地把握了人物的性格特征，使不同人物的性格有了区别。如潘金莲的泼辣，李瓶儿的老实，吴月娘的矜持，孟玉楼的随和，宋惠莲的幼稚，王六儿的无耻，等等。

《金瓶梅》的版本主要有三个系统。其中出现早的是《金瓶梅词话》系统。这个系统的前五回都从《水浒传》中的有关章节化出，主要写武松的故事，而且文中杂有大量的韵文。第二个系统是崇祯本，其全名为《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这个系统的本子对词话本从回目到内容都有大量的删改，不但删去了词话本中的大量韵文，还删去了开篇关于武松的故事，换成了关于西门庆的故事，所以读起来显得更加紧凑，文字也更为精练。另外，书中还配有二百幅或一百零一幅插图。第三个系统是张竹坡评本，全名都是《皋鹤堂批评奇书金瓶梅》。张竹坡生于1670年，卒于1698年，是江苏徐州人。他在崇祯本的基础上又对小说的原文作了进一步修改，并且添加了大量的批语。张的批语有许多精彩的地方，他对该小说的主题和艺术都有独到的理解，有的评论在今天看来仍有价值。

《金瓶梅》在世界文学中有其特殊的意义。它现在已被译成了日文、法文（Fleur en Fioles
d’Or，译者André Lévy）、德文（节译本名为Kin Ping Meh，译者Franz Kuhn；全译本名为Djin Ping Meh，译者为奥托•吉巴特和阿图尔•吉巴特兄弟）、俄文（Цвeы cливы
в зoлoтoй вaзe，译者Maнухин）和英文。到目前为止，英文先后出现了三个译本。一个是The Gold Lotus：a translation
from the Chinese original of the novel Chin Ping Mei，该书由Clement Egerton于1939年翻译出版。一个是Chin P’ing Mei，该书是由Miall Bernard于1942年从德文的节译本中转译过来的。另一个是The Plum in the
Golden Vase or Chin Ping Mei，该书由David Tod Roy翻译，从1993年开始陆续出版，2013年出版了第五卷，即后一卷。本书的俄文文字是苏联汉学家Maнухин（音译名马努欣）翻译的，它所依据的中文底本是《金瓶梅词话》系统。译本在他去世三年后即1977年才得以出版，并在书刊检查过程中被大量删节，该译本分别于1986年（两卷）和1993年（一卷）两次重印。本书的俄文版即据1986年苏联国家文学出版社的两卷本录排。本书的中文部分删除了有关色情描写的文字，对于所删的字数，我们都用注释的方式作了说明，以免读者在阅读时产生疑惑。俄文版删减过多，对因此出现的空白页，我们以增补插图的方式予以酌情处理。

 

周绚隆

2013年12月于北京

回

 

景阳冈武松打虎 潘金莲嫌夫卖风月

 

 

 

词曰：

 

丈夫只手把吴钩，欲斩万人头。如何铁石打成心性，却为花柔？请看项籍并刘季，一似使人愁。只因撞着虞姬、戚氏，豪杰都休。

 

此一只词儿，单说着“情色”二字，乃一体一用。故色绚于目，情感于心，情色相生，心目相视。亘古及今，仁人君子，弗合忘之。晋人云：“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如磁石吸铁，隔碍潜通。无情之物尚尔，何况为人，终日在情色中做活计一节。须而“丈夫只手把吴钩”，吴钩，乃古剑也。古有干将、莫、太阿、吴钩、鱼肠、躅之名。言丈夫心肠如铁石，气概贯虹蜺，不免屈志于女人。

题起当时西楚霸王，姓项名籍，单名羽字。因秦始皇无道，南修五岭，北筑长城，东填大海，西建阿房，并吞六国，坑儒焚典。因与汉王刘邦，单名季字，时二人起兵，席卷三秦，灭了秦国，指鸿沟为界，平分天下。因用范增之谋，连败汉王七十二阵。只因宠着一个妇人，名唤虞姬，有倾城之色，载于军中，朝夕不离。一旦被韩信所败，夜走阴陵，为追兵所逼。霸王败向江东取救，因舍虞姬不得，又闻四面皆楚歌，事发，叹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毕，泪下数行。虞姬曰：“大王莫非以贱妾之故，有废军中大事？”霸王曰：“不然，吾与汝不忍相舍故耳。况汝这般容色，刘邦乃酒色之君，必见汝而纳之。”虞姬泣曰：“妾宁以义死，不以苟生。”遂请王之宝剑，自刎而死。霸王因大恸，寻以自刭。史官有诗叹曰：

 

拔山力尽霸图隳，倚剑空歌不逝骓。

明月满营天似水，那堪回首别虞姬。

 

那汉王刘邦，原是泗上亭长，提三尺剑，芒砀山斩白蛇起手。二年亡秦，五年灭楚，挣成天下。只因也是宠着个妇人，名唤戚氏夫人，所生一子，名赵王如意。因被吕后妒害，心甚不安。一日，高祖有疾，乃枕戚夫人腿而卧。夫人哭曰：“陛下万岁后，妾母子何所托？”帝曰：“不难。吾明日出朝，废太子而立尔子，意下如何？”戚夫人乃收泪谢恩。吕后闻之，密召张良谋计。良举荐商山四皓，下来辅佐太子。一日，同太子入朝。高祖见四人须鬓交白，衣冠甚伟，各问姓名。一名东园公，一名绮里季，一名夏黄公，一名甪里先生。因大惊曰：“朕昔求聘诸公，如何不至，今日乃从吾儿所游？”四皓答曰：“太子乃守成之主也。”高祖闻之，愀然不悦。比及四皓出殿，乃召戚夫人指示之曰：“我欲废太子，况彼四人辅佐，羽翼已成，卒难摇动矣。”戚夫人遂哭泣不止，帝乃作歌以解之：

 

鸿鹄高飞兮，羽翼抱龙。羽翼抱龙兮，横纵四海。横纵四海兮，又可奈何！虽有矰缴兮，尚安所施！

 

Гла­ва
пер­вая

У Сун
уби­ва­ет ти­г­ра на пе­ре­ва­ле Цзинъ­ян.

Злясь
на му­жа, Пань Цзиньлянь

лю­без­ни­ча­ет
с про­хо­жи­ми

Ко­гда
в ру­ках ге­роя ус­кий крюк1,

Все
со­кру­шить спо­со­бен он во­круг,

Но
по­гля­дишь — дро­жит кре­менькре­пыш

Пе­ред
цвет­комкра­са­ви­цею вдруг.

Бес­ст­ра­ши­ем
про­сла­вил­ся Лю Бан,

Хра­б­рец
Сян Юй от­ча­ян­но был лих,

Но не в
сра­же­нье смерть они на­шли2,

Страсть
к Юй и Ци, увы, сгу­би­ла их.

 

В этом
сти­хо­тво­ре­нии го­во­рит­ся о чув­ст­вах и стра­с­ти. О стра­с­ти го­во­рят
гла­за, о чув­ст­вах — серд­це. Чув­ст­ва и страсть не­от­де­ли­мы друг от
дру­га. С древ­них вре­мен об этом по­мнят до­стой­ные му­жи. При ди­на­с­тии
Цзинь не­кто из­рек: «Я сам — сре­до­то­чие чув­ст­ва»3. Маг­нит вле­чет к
се­бе же­ле­зо, и нет для не­го пре­гра­ды. А раз пред­ме­там и ве­щам
свой­ст­вен­но вле­че­ние, что же го­во­рить о че­ло­ве­ке?! Его по­сто­ян­но
обу­ре­ва­ют чув­ст­ва и стра­с­ти… Го­во­рят, что серд­це ге­роя
не­сги­ба­е­мо, слов­но же­ле­зо, а дух его, слов­но ра­ду­га, па­рит в не­бе,
но и ге­рой скло­ня­ет­ся пе­ред жен­щи­ной.

Не­ког­да
пра­ви­тель За­пад­но­го Чу по про­зва­нью Сян Юй вме­с­те с Лю Ба­ном,
пра­ви­те­лем цар­ст­ва Хань, под­ня­ли вой­ско про­тив Шиху­а­на4 — пер­во­го цинь­ско­го им­пе­ра­то­ра — за то, что тот со­шел с
ис­тин­но­го пу­ти: на юге по­ко­рил Пять вер­шин5, на се­ве­ре воз­вел
Ве­ли­кую сте­ну6, на вос­то­ке за­сы­пал Боль­шое мо­ре7, на за­па­де воз­вел
дво­рец Эфан;8 при­со­е­ди­нил к сво­им вла­де­ни­ям шесть царств9, жи­вы­ми
за­ка­пы­вал уче­ных и сжи­гал клас­си­че­с­кие кни­ги10. Слов­но ци­нов­ку,
свер­ну­ли цинь­ские зем­ли Сян Юй и Лю Бан, унич­то­жи­ли им­пе­рию Шиху­а­на и по­де­ли­ли Под­не­бес­ную меж­ду со­бою11.

По­зд­нее
Сян Юй в се­ми­де­ся­ти двух схват­ках раз­бил вой­ско Лю Ба­на, для че­го
при­бег к хи­т­ро­ум­но­му пла­ну пол­ко­вод­ца Фань Цзэ­на12. Но Сян Юй лю­бил
жен­щи­ну по име­ни Юй, кра­со­той сво­ей по­вер­га­ю­щую це­лые го­ро­да. Ни
днем, ни но­чью он не рас­ста­вал­ся с нею, да­же во вре­мя битв. В кон­це
кон­цов он по­тер­пел по­ра­же­ние и, пре­сле­ду­е­мый вра­же­с­ки­ми
вой­ска­ми, вме­с­те с кра­са­ви­цей бе­жал в го­ры Инь­лин, на вос­ток от
ре­ки Янц­зы, и там был на­стиг­нут вра­га­ми.

Ус­лы­шав
до­но­сив­ши­е­ся до не­го со всех сто­рон чу­с­кие пес­ни, Сян Юй вздох­нул и
с гру­с­тью про­из­нес та­кие стро­ки:

 

Еще
не­дав­но был я по­лон сил,

Мир
под­не­бес­ный мне по­ко­рен был…

Те­перь
судь­бы дож­дал­ся я иной —

Вне­зап­но
за­мер конь мой во­ро­ной,

Да,
стал на ме­с­те конь мой во­ро­ной.

Что
де­лать, Юй? Жить или уме­реть?

Как
по­сту­пить, лю­би­мая, от­вет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