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06835428
总 序
记得日本当代小说家阿刀田高把微小说比喻为“有礼貌”的体裁。大致意思是,读一篇优秀的微小说,在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的情况下,能让读者会心一笑,或别有感触,那这篇作品就很有礼貌了。如果你花费几天甚至个把星期,读一部庸俗的长篇,恐怕就难免会为时间的浪费而感到愤懑。
我很欣赏阿刀田高的话,在读过他的四册一套的《黑色回廊》后,更觉得他是一个“有礼貌”的天才微篇小说大师。
目前,微小说越来越受到读者的追捧,主要原因,就是一个“短”字。短,是微小说最大的优势和特色,读者在有限的时间内,欣赏到一篇有趣的文学作品,那种愉悦和欣喜,就像喝一杯雨前龙井新芽,而且用的也是龙井泉水,入口浓香,直透肺腑,回味悠长。
但是,老实说,我对现在的微小说现状,并不甚满意,从大趋势来讲,和二十多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发展,不仅形式上,就是创作技巧和思想深度方面,也鲜有突破,而且也看不出有突破的迹象。更让人忧虑的是,一些以微小说成名的作家,其作品不但迎合了报纸的需求和市场的需要,变得毫无个性和特质,还给后来者造成一种误读和假象,以为微小说就是这种模式,进而变得不思进取,不求创新,不求突破,追求的仅仅是一篇篇在各类晚报(生活类报纸)和故事类杂志的亮相,以篇数来自慰,以此在微小说界“擦亮”自己的名字,成为微小说“大家”,然后再沾沾自喜地包装几本作品集,就可以游刃有余“混迹”江湖了。
我个人觉得,微小说是一种特殊的文体(尽管有人说,微小说不是小说,就像“白马非马”的理论一样)。所谓特殊,一来它要具有小说的特性,二来,在篇幅上有所限制。正是这种特殊的属性,才阻碍了微小说的发展。众所周知,微小说的主要园地,是各类报纸的副刊,而副刊是不愿意发表三千字以上小说作品的,怎么办?作家们只好削足适履,把作品压了再压,最后弄成干巴巴的小段子,或抖个包袱,或告诉一个蹩脚的“道理”,让人读后哭笑不得。可悲的是,大部分作者认为这就是微小说的“经典”,照模式进行“流水”作业。多年来,微小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微小说市场之所以存在而且日益扩大,有许多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在此我不想多说。但作为微篇的小说写作者,如果一味地跟着市场转,以某篇作品作为高考试题或得个副刊的什么奖为荣,那就是悲剧了。以我接触这类副刊多年的经验,可以不客气地说,各种晚报副刊上的微小说,大都是不成熟的,或称不上是“小说”的,更谈不上福克纳所说的“我管什么读者。我引导读者”。一个好的微小说作家,他应该在遇到一个微小问题时,可以无限放大,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头上被一片树叶砸中了,多年后,还会有疼痛感;而把文学意趣传递给读者的,也应该是这样的疼痛。疼痛才是经验。
鉴于此,我们推出了一套“中国书籍文学馆·微小说卷”,入选的作者,在中国微小说界都是颇有建树的名家,他们的作品,特色鲜明,个性突出,一直以来,都深受读者的喜爱。希望他们的作品,能够换起广大读者对微小说的信心。
编 者
雪山哨卡的小草
战士李春林已在斯姆哈纳边防哨所驻守三个春天了。这个海拔3900米的“西陲第一哨”,是我国最西部的哨所,哨卡的战士是中国最后送走太阳的人。哨卡建在雪线以上,终年白雪皑皑。驻地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株草。
李春林唯有靠记忆中家乡的一点绿色来抵消哨卡无边的白色。第三个年头的挂历早已悬挂在营房墙壁上边,立春过后就是雨水,随后是惊蛰,接着是春分,他记忆中的树和草正洇出绿意。清明,他在梦里去了爷爷的坟头,整个坟墓顿时绿了,似乎爷爷咳嗽了一声,醒了。第二天,他终于憋不住了。
李春林来到指导员杨亲锁面前,一肚子话,却像噎着那样。他咬住嘴唇,脸上凝固着哀求。他实在张不开口。
指导员问:“小李,有啥事?你说。”
李春林像姑娘一样羞得脸泛红,说:“指导员,我想请个假。”
指导员问:“请假?啥急事?”
他说:“下山。”
指导员问:“下山有啥事?”
他又咬咬嘴唇,不知怎地,眼睛盈满了泪花。
指导员问:“碰到啥难事了?你说。有啥不好说的?”
他用手背抹掉泪花,说:“指导员,我爹给我起的名字是春天的树林。我上山有三年了,连一根绿草也没见过。快到谷雨了,我只想下山看看发芽的小草。”
指导员立刻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悄悄想呢。你稍等。”
李春林愣在那里。
不一会儿,指导员牵来一匹马,冲着营房里的李春林唤。
李春林应声出来,眼睛像阳光照耀着雪峰,又一次愣了,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嘴就咧出了笑。
指导员抚抚马鬃,指着马背上的干粮和草料,说:“你就骑马下山吧,代表我们哨卡的边防战士,看看山下发芽的小草。”
李春林振作起来,接过缰绳,敬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跃身上马。马儿踏着雪奔去,一路白雪飞溅。
太阳当空悬着,李春林渐渐闻到了草的气息,幽淡,却清新。不一会儿,一棵白杨树闯入了他的视野,他策马前去。到了树前,他迫不及待地跳下马,然后扑上去,紧紧搂住耸立的大白杨,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号啕大哭。
恰巧有赶着毛驴车的老人路过,走近前来问:“解放军,你有啥麻烦了?要我帮帮你吗?”
李春林止住了哭,先是自我介绍,说自己的名字是春天的树林,他终于接近了树,就像亲兄弟相逢。他说:“现在,我太高兴了。”
老人还是疑惑,手在空中一划,说:“那边,树多得很嘛,到处都是你的兄弟嘛。”
李春林笑了,指指遥远的雪山,还竖起了三根指头,说:“我在那上边当了三年兵,一点点绿色也没见过。”
老人乐了,说:“哦,你就是在高高雪山守护我们这低低的绿地呀。你到我的葡萄园去吧,那里也有发芽的小草呢。”
李春林牵着马,像沙漠中的旅人遇到泉水一样,一会儿趴到路边的草丛中,把脸埋进去;一会儿蹲到草丛中,抓一把嫩绿的草,塞进挎包里。
老人任凭毛驴慢悠悠地走。毛驴还趁机在路旁叼一撮草,边嚼边走。
习惯了高山雪原的马,时不时地打着响鼻,似乎一时享受不了绿洲的气息。
太阳西斜的时候,李春林告别老人,挎包里装了一包陈年的草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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