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16开纸 张: 轻型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21204315
作者巧妙发挥合理的艺术想象,真实生动地展现清初一代诗宗王士禛温雅敦厚、仁义淡泊的性情,彰显他的忧患意识与高尚品格,赞扬他以清新俊逸之才,创作出脍炙人口的神韵诗歌并倡导神韵诗说,在中国诗史上闪射出奇光异彩彩。
文史专家 陶文鹏
王士禛生逢明清两朝更替之际,在那个很难选择的环境中,他以自己的坚守为根做官修学,虽有彷徨,但亦有仁厚官声和“神韵”诗学主张立足世间,并以此被后人赞颂。本传在线性的人物生平经历叙述中,涉世记事,状人说诗,在细密的探究和考评中,书写了传主曲折起伏坎坷的人生,畅达丰厚,给人颇多阅读收益。
文学专家 李炳银
王士禛是清初杰出诗人、学者、文学家。本书以新闻式表达的线性行文结构,书写了王士禛在明清交替后的彷徨、进取,入世为官,痴诗,悟道,平衡处事等曲折经历,呈现了他为官仁厚,为诗追求真诚并继而创立“神韵”诗论的主张等丰盈思想文化内容。
001 题记
001 第一章/命案背后的秘密
015 第二章/一只“改朝换代”的鸡
040 第三章/秋色向人犹旖旎
070 第四章/登天之路
106 第五章/且向江头作钓翁
146 第六章/诗人的拥抱
220 第七章/京师烟云
258 第八章/钱王代兴 风雅伦颂
300 第九章/悲悯的司寇 敦厚的诗人
338 结语/可怜多少谈诗客 谁识渔洋是嫡传
345 附录一/王士禛年表
355 附录二/参考文献
359 跋
跋
写完王士禛,瞩望窗外,细雨蒙蒙,绿柳婆娑,这天正是谷雨。
远树无枝、远水无波,沉浸在这诗意的窗外画景中,我多么想与三百多年前的渔洋先生再做一次时空的对话:先生,我不能对面聆听您的教诲,只能在文字的沙海里爬罗剔抉、参互考寻,为的是一步步接近您,探寻那些时空中稍纵即逝的灵光、幽奥和悬微。我知道,我是站在研究您的众多学者的肩膀上与您对话的,我用键盘敲出的这些字,用这些字拼成的大餐,酸咸之外,是否合乎胃口?您说,诗的韵味在酸咸之外,其妙处在于“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而评传却必须明昏启聩,做结论性的判断。好在,我是尽力的,那个缥缈无定的神韵诗说,我自感触摸到了它的脉搏。期待,那个时空中的您,也能给我投来温柔敦厚的一笑。
接受这个任务,是在五年前,为了与渔洋先生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我尽力在工作之余,沿着他的足迹去触踏他走过的大地,抚摸他曾经抚摸过的瓦木砖石。
渡清远峡,来到广东清远人迹罕至的飞来寺,去感受渔洋先生所谓“石壁留孤云,飞亭俯江色”的壮丽。在“鸟啼翛翛竹,花覆濛濛水”的亭栏处,远眺江水,船舸点点,便真的有了“逍遥问摩诘”的滋味了。
山西榆次什贴镇的旅店可能是我住过的唯一一个乡镇级的旅店,一夜二十元钱。在王士禛的时代,这里却是一个重要的官驿,西来东去的官员几乎都要在此落脚。康熙十一年(1672),王士禛主试四川乡试,就曾在此驿站停留,并在当地官员的安排下,看了一场射箭表演。傍晚,在过访一个荒寺之后,我们来到断崖旁,那条官道就在我们的脚下。抬眼望去,崖深丈许,蓬蒿满崖,几只大鸟自崖对面飞来,叫声悠扬,那回音自谷底传来,又随远方白云,簌然散去,似是一个遥远的致意,而这致意却直戳心底。我在想,莫非渔洋先生还在这里?
感谢黄宾堂总编对我的信任,让我能与王士禛这样一位大师做五年充分的对话,也让我把明末清初的历史撕开冰山一角,烛幽探微,对其中的些许人物、事件做历史与现实的深切观照。在这个过程中,我得到了读史的乐趣,也得到了知识的充实和现实的感悟。
渔洋是一位诗人,同时,他还是一位官员,而且是一位高官,二品。历代有影响的诗人中做到他这种高位的,不多。这也许是他将诗法和处世之法相统一的结果。
渔洋一生中有四次被降级、撤职和罢官的经历。幸运的是,每一次,他都有山水之助,在山水之间洗涤烦忧。渔洋是不幸的,不到成年就目睹家族涂炭;渔洋又是幸运的,他有那样好的祖父和一个开明的皇帝。以他的天资和温柔敦厚的禀赋,能进对了门,跟对了人,当然是一片前程锦绣。
渔洋一生的爱好无非是写诗、读书、山水和交友。他生活的圈子,使他可以尽情地挥洒才华,留下风流华章。得意时,他能诗酒唱和,失意时,他可以遥望天空。他深悟“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道理,当他必须面对时,他可以在公堂上铁面无私;当他需要回避时,也可与陈焯一天胡扯。即使好朋友来借钱,他也没有豪举,而是由夫人褪下腕上的手镯;即使如赵执信辈,骂到他的脸上,他也没有激愤之情,而是淡然一笑,不做回应。渔洋的韵味确在于此,写完此书,他留给我的是一个淡淡的笑容,那样亲切,那样敦厚。这不露声色的一笑,如光如电,如梦幻泡影,让当世的人去体味、去思量。这种风流是一般人所难以达到的。所以说,渔洋是个奇人,打仗,他行;打牌,他也行。
渔洋一生讴歌忠烈,在他的潜意识当中,忠烈是他人格的基石。无论是椒山祠前,还是五人墓旁;无论是国士桥头,还是杨慎故宅,每到一地,他都要在忠烈面前做流连慨叹。有了这种人格的基石,王士禛便能舞动处世的太极,打起灵魂的乒乓,在你推我挡之间,保护自己,成就别人。所谓成人达己,内圣外王是也。
人们对清代的文学成就似乎仅仅专注于《红楼梦》《儒林外史》和《聊斋志异》,以至于清诗常常被人忽视。清人焦循提出了“一代有一代之所胜”的观点,认为各个朝代都有巅峰的文学样式,如汉魏大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殊不知,这种观点误导了人们对传统诗歌在清代地位的认识。在清代,由于有了如王士禛这样嗜诗如命的人,清诗成为了中国诗歌——这一最古老的文学样式的集大成者,但是集大成的顶峰在哪里?在此,我还是引用著名学者胡怀琛的观点——即在王渔洋!
胡怀琛先生有一本著作——《中国八大诗人》,继屈、陶、李、杜、白、苏、陆之后,第八大诗人,就是王渔洋。何以如此?综合诸多学者和胡怀琛先生的分析,我认为:一、以王士禛“我本恨人,性多感慨”的天性,他找到的最好的抒情方式,自然是诗歌。即说,王士禛有诗人最好的基因。二、清代是中国古代文学和文字传承的最晚期,传统的积淀已经非常深厚,王士禛先学唐后学宋、学宋后又宗唐,使他能兼收并蓄。清以后,进入白话文时代,再也没有古诗歌得天独厚的土壤了。同时,满人尊古、复古,这是清代训诂和学术飞速发展的根本,而诗歌也得以在古文字中汲取更多营养。王士禛科举出身,自然在古文字的浸润中出类拔萃。所以,中国诗歌最好的土壤出现在清代。三、中国诗歌讲究含蓄、婉转,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不像外国诗歌那样直接,而这正是中国诗歌的正宗传统,以诗教化,可诗教也。王士禛诗风的温柔敦厚和“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神韵学说,正是中国诗歌的正宗传承。
从中国诗歌的发展历程看,清诗是中国诗歌的集大成者,从王士禛生活的时代和他的诗风看,王士禛是中国诗歌的正宗在有清一代发展的巅峰。
渔洋是位诗歌大家,他的典、远、谐、则之说是诗歌中的瑰宝,他“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神韵,正如中国画的水墨韵味,与西洋画的逼真写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艺术流派。水墨就是中国元素、中国风格、中国味道,在渔洋诗文中浸淫,领悟其美、其妙,又能生发多少文化自信!
渔洋除了是一个诗人、官员,还是一个诗论家,他的神韵诗说光照中国文坛三百六十多年的历史,神韵的精髓在于“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而要说透这个理论却是万言也难道尽的。渔洋一生参禅学佛,其思想博大精深,我也力图以讲故事的方式增强其可读性,至于效果,只有让读者评说。
我庆幸能在王士禛这片思想和艺术的沃土上深耕细作,五年来,我汲取的营养会受益终身!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我之所以用这种新闻体来写作,是因为我的新闻经历。前面加上导语,可能也是职业习惯。同时,为增强可读性,我在书中加入了在王士禛和诸多清人笔记中所见到的故事,当是作传记文学的尝试。
我还要感谢我的父母、妻子和家人在我写作过程中给予的支持。父亲八十一岁高龄还不断为我找来资料,祝他老人家健康长寿,能永远给我鼓励和关心。同时,我还要感谢纪冉、魏恒远、曹瑞刚、朱斌、李兆山、叶思平等朋友无私的支持和帮助。
夜朗气清,柳影摇曳,遥望天际,叹问渔洋。
至此搁笔,作一小结,以慰五年搜罗奔波之苦,以慰一年码字费神之劳。
李长征
2018年4月29日
第一章 命案背后的秘密
康熙四十三年(1704),九月二十一日。北京,正阳门内西侧,刑部署衙:刑部尚书王士禛坐在大堂内,满面泪水,一枚黄叶飘过来,满屋凄凉……
一、王五案
捐纳通判王五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和一代诗坛巨擘王士禛联在一起而“名垂青史”。这王五本是一个泼皮无赖,因独眼,又无婚配,人送外号“光棍金眼”。这眼睛虽只有一个,身段却好,有点武功,好勇斗狠,在宛平一带也是有点名气。本来,王五就是街上惹是生非的主儿,没承想却认识了一个贵人——太医院吏目吴谦。
清代的太医院是给皇族和大臣看病的地方,别看是个业务单位,却也有行政级别。如:院长叫院使,正五品,相当于现在的厅级干部;副院长则叫院判,是个县级干部。其余则有御医和吏目,吏目是管理干部,类似财务科长、后勤主任之类。清代的太医院吏目有编制三十人,其中八品、九品各一半,这个吴谦就是一个保卫科长。因为吴谦在太医院混得久了,做了一些给五侯九伯、皇亲贵胄、达官显宦引荐御医、弄点名贵药材之类的事情,也就结交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也弄了个正八品的官儿。作为一个正八品的太医院吏目,吴谦让王五到宫中和六部做点事情可谓易如反掌。于是在王五的请托之下,吴谦便把王五引荐到了工部,做了一个匠役,干一些整理厕所、疏通下水道、换换门窗锁具以及揭瓦抹灰之类的活儿。
这王五倒也机灵,居然以工部干部的身份借势造势,狠狠把自己营销了一把。先是借在工部的身份炫耀自己的能量,吸引了一批不明真相的商人和朋友老乡请他办事。这种办事往往以钱开道,所有来人送的钱他照收不误,事办成办不成则另当别论。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王五竟成了暴发户。
清朝当时因财政紧张,有个捐纳制度,就是拿钱可以买官,明码标价,捐多少钱,得多大官。(清代乾隆年间朝廷年总收入为白银四千四百万两,其中捐纳得银四百万两,占总收入的百分之九点零九。)就这样,王五以自己收的钱财,竟捐了个通判的官,身份一转,成了“公务员”,步入了仕途。
捐了官,也未必马上到任,因为捐官的人太多。就只有等,等有了空缺就可以补任。通判是个文官。在清朝,通判也称为分府,功能为辅助知府政务,分掌粮、盐、督捕等,品等为正六品。通判对州与府的行政长官有监察的作用,多半设立在边陲,类似于现今由上级直派的督察官员,以弥补知府管辖不足之处。虽是为上级督察地方官员而设,但是,其在地方还要掌管一定的实际行政事务。而王五也乐得不出京门,有了身份,继续在工部做事,而以这种身份在工部比以前收的银子更多了。
单说这吴谦,做了太医院的吏目后,有了些银子,便干起了放高利贷的生意。宛平县有个做药材生意的人叫薛应元,前年借了吴谦一百两银子的高利贷,而正值当年河北、山东等地遭遇大旱,田亩荒芜,颗粒无收。薛应元赔了生意,血本无回,可更着急的是吴谦,因为他的百两白银不要说利息,就是本钱也难以要回。
几经讨要无果,吴谦竟想起了王五。
这要账,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儿,最起码也得懂个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吴谦一介书生,肯定不谙要账的套路。王五本是个地痞,劫财越货的活儿他应该不陌生。于是趁夜色把王五叫来,几杯酒下肚,吴谦说出了原委。王五因得过吴谦恩惠,正巴不得找个机会报答吴谦,便拍下胸脯,一口应诺。
第二天,毒日如火,燥热难耐,王五找了几个过去在街上厮混的旧好,一路大摇大摆直奔宛平薛应元家。此时薛家已经失去旧日的繁华,偌大的院子只有一个仆人。这老薛先是磕头作揖,诉说自己的无助,那边薛妻也端上好茶款待不速之客。王五一开始二郎腿跷着,还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一看光说好话不奏效,便动了粗。他将独眼一竖,一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姓薛的,别的不说了,我们兄弟也没这工夫,挑明了吧,这钱还,还是不还?”老薛一怔,道:“兄弟,真是还不了!容我来年想想办法吧!”这时,仆人上前想劝架,王五旁边的一人飞起一脚将仆人踹倒在地。岂知仆人也是个武人,哪里受得了这气,于是混战开始。这一下手就没有了轻重,尽管吴谦再三叮嘱别弄出人命来,但几个地痞怎顾得这些,每人都下了死手。不一会儿,薛妻、薛子及仆人已经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王五见出了人命,便急忙收手,大呼一声,与众地痞四散而逃。
三条人命的案子毕竟是大案,又靠近京城,官府搜捕也快,不几日,王五等便被步兵统领托哈齐解押至刑部。
这本是一个逼索私债、致人死命的普通案子,但却因吴谦太医院吏目的身份而变得复杂起来。先是吴谦见死了人,死不承认是自己指使索债,把责任全推到王五身上,而王五这时也没了往日的义气,反咬是吴谦指使,现场是几个打手失手,自己并未参与斗殴。
吴谦这时也动用了关系,先是找到王府护卫色乐弼。这色乐弼虽是一个护卫,官小,但却是一个满人,在当时说话有些分量。色乐弼又找到了满人长史穆尔泰,而穆尔泰又与刑部云南司主事马世泰相熟。于是这个关系圈就形成了:两个满人托一个汉人为另外的两个汉人解脱。以清朝满人的地位,汉人马世泰尽管在这个关系圈中官职最高,但他也是乐得为满人办事的。于是,马世泰为吴谦疏通了关系,找到了刑部司员孙叔贻,让他帮忙开脱。这时孙叔贻满口答应,但提醒他,还有两个满司官。在清代,刑部设汉司官,同时还有满司官,为的就是相互制约。同审这个案子的还有关福和席尔满两个满司官。这个案子是三个人一起审的,孙叔贻是主审。在接受了马世泰的请托后,孙叔贻就先拟了判决决定:王五流徙,吴谦免议!之后,孙叔贻又指使吴谦给两个满司官送了银子,两个满司官也乐得这样,反正是你汉人主审,我们就假装不知,我们得了银子,责任还得由汉人承当,更何况将来有请托我们开脱的案子,你们汉人也得装聋作哑,贵手高抬,如此,何乐而不为?况且,案子最后还有堂官定夺,于是顺水推舟,这个拟判的结果就这样放在了刑部尚书王士禛的案前。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