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平装-胶订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229136666
《八月的六日间》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书中洋溢着对大山的憧憬、对书的怜爱。字里行间散发着人体肌肤般的温暖。这里有绝妙的,令人神清气爽的美景。特别治愈的一本书,献给身心俱疲的你、正在奋斗的你。
它能让你重新认识自我,能让你觉得“活着就是一种幸福”。
40岁、担任某文艺杂志社副主编的“我”,夹在上司和下属之间,感到心力交瘁。加之,与男友分手,给我的工作和生活带来诸多不顺。在这人生风雨交加之际,“我”邂逅了美丽的大山。山间散步让“我”领略了四季的美景,感受了大山的威严,以及与他人相遇的喜悦。一个人的登山之行,让“我”的心结慢慢打开……
九月的五日间
二月的三日间
十月的五日间
五月的三日间
八月的六日间
章
九月的五日间
九月二十四日
1
人在台风面前是无力的——再者,也不能心存侥幸,妄图征服它。
外面刷刷地落着暴雨。我决定晚一天出发。可假期后的工作却也不会因此顺延。
于是,五天四夜的计划浓缩成了四天三夜。不过今天倒也没有浪费,是储存体力非常重要的一天。换个说法,其实就是在家悠哉地放松一下。
午后开始确认登山要带的东西。
两套换洗的衣服。接下来四天它们将根据时间地点派上不同的用场。当睡衣用的运动衫,布手巾,毛巾,较薄的羽绒服,户外冲锋衣,雨具,轻薄羊毛衫,帽子和手套,紧身衣裤,户外凉鞋。
关键的是水分补给。性命攸关的水分。保温水壶能在紧要关头暖和身心。但想要在运动的同时进行水分补充,那得拿好“Hydration System”(水合系统)包——若是开始登山运动前的我看到这行字,肯定会以为它是什么宇宙旅行的器材吧。其实没那么夸张,它不过是个连着吸管的大型水包罢了。我又塞了两包宝矿力冲剂(译者注:日本流行的电解质补充饮料,由日本大冢制药株式会社研发)装进包里,到时候就可以撒到里头了。
便携炉灶和套锅,还有带把的小钢杯和折叠叉勺。
牙刷和药——镇痛剂。后者光是带着就让人不自觉的安心。是份既轻巧又廉价的保险。还有,创可贴。毕竟是女性,所以还准备了一些化妆用品。
然后就是令人期待的干粮。
两个果冻状的营养剂,八包袋装茶包。炼乳。
软糖,牛奶糖和巧克力。我把三种看着就让人雀跃不已的巧克力撕开包装放进小口袋,再把柿种米果和芝士薯片也一起塞了进去。
两份烤制点心。前不久出差时买回来的当地特产还有剩,就又塞了两份柠檬奶酪蛋糕进去。此外,哈密瓜面包、迷你袋装甜甜圈、芒果奶酪干也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放在家中看似平凡无奇的东西,一旦在登上各处的山巅时塞进嘴里,就会因其美味绽放出难能可贵的光辉。
明天再去便利店买一个饭团子。
到时候把行李放在登山小屋。为了能让手上少拿一些东西,我还准备了一个小帆布背囊。两根滑雪杖。随后是必不可少的头灯。选择的路线并不艰险。而且我也没有天黑了还不回登山小屋的打算。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登山三年,漫步于山间的我曾切身体会过黑夜的恐惧。与山下的夜晚完全不同。我们常从民间故事里听闻山上会有形迹可疑的东西结队而行。那并不是虚构的。
然后是罗盘和有山脉地图的旅游指南。
到底该带什么书去呢?这下难住我了。往返时肯定有不少时间能拿来读书。
终,我还是选择了读起来应该较为轻松的美国推理小说。将它的袖珍本上下两卷拿出来后,我又开始犹豫第三本到底该带短篇集,还是散文集了。横躺在地上,我用右手拄着地,托起脑袋,审视着书堆的书脊,因为动作太过不自然,于是干脆直接肩膀着地了。
眼睛落到这个位置后,便注意到了灰尘。仿佛被垫底的那一本书吸引了一般,它们沉积在下方。我一下把脸凑近,渺小的灰尘们便开始了自我张扬。
如果我现在穿着外出用的衣服,可一点也不想躺在这地板上。
此刻的我穿着降级为家居服的T恤,外头披着连帽卫衣。我脖子上的胡涂塌客(译者注:胡涂塌客 (Woodstock)是查尔斯·舒尔茨创作的美国漫画《花生漫画》的主要角色之一,是一只飞行技术欠佳的小鸟,头朝下的飞行姿势是它的显著特征。是史努比的好朋友,所说的话只有史努比和它的小鸟朋友能听懂)挂坠此刻应该横挂在胸口。
抬起脑袋以防头发被地板擦到。我继续扫视着书脊。幸好我不是长发。
——啊,这种庆幸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
我瞅见了很久以前在神田买的户板康二的《那个人这个人 昭和人物志》。用手指抠出这本书,顺带把《山的散文集》也取了出来,我把倾斜的书堆扶正。
《山的散文集》并不是袖珍版,作为旅途中的阅读书籍来说太大了,所以直接不作考虑。要不等下泡杯茶翻翻看吧。
这么一来,要带的行李就决定好了。我巧妙地将它们塞进了容量为32升的旅行包里。
为避免在临行前过于慌张,我顺带确认了一遍钱包。这下随时都可以出发了吧。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了地板上的灰尘。
本来就要去登山了,这种小事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但是因为计划的变更,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我拿出吸尘器,比平时更加仔细地打扫了一通,连客厅家用桌的下头也没放过。平时总是放置不管的纸箱子也一样,我弯下腰把它们挪开,随即从中间冒出了淡灰色的某种物体。
我也看不出那是什么,因此只能说是某种物体了。塑料制品,长约2公分,宽约1公分,看起来像是某个零件。大概是从什么器械上脱落下来,滚着、滚着就藏到里头去了吧。
我直起身,观察周围。旁边有电饭煲和微波炉。它们都正常运转着。
但是,此刻躺在我手中的确实是某个零件。它绝非自然的产物,而是从我家某个器械上落下来的。
即便如此,我的生活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今天,我只是明白了这点而已。
如果三年前和我同居的男人还在,他肯定会这么问我吧:
“这个零件是什么东西?”
总之,想着说不定未来有可能知道,我把它塞在了电饭煲的右下方。
如果那个同居的人还在的话,我大概会对他这么说吧:
“——难道是我的零件?”
2
大约三年前。
我的同事藤原,邀请我去登山。
“明天,一起去爬山吗?”
藤原妹妹是一个很有活力的人。有一则关于她的趣闻叫做“空中的鳗鱼盒饭”。想想觉得和她甚是般配。
那时工作强度有些大,她为了给自己打气,点了鳗鱼盒饭来吃。当她正打算开动时,被人叫了一声,手上拿着鳗鱼盒饭蹭地一下站起来,慌慌张张迈开几步——跌倒了。
也是机缘巧合吧。鳗鱼饭完美地从长方体的饭盒里飞出,在空中划开了弧度。接下来的事情简直难以置信,鳗鱼盖饭就那样落入了我手中大开着口的手提袋里。
——满分射门!
假设真的存在“让鳗鱼飞”这种游戏,大家怕是瞄得再准都无法达成如此完美的射门。
这就是我们编辑部作为奇迹流传至今的“空中的鳗鱼盒饭”笑谈。
手提袋的口子大开着是因为被资料塞得满满的,所以袋子口被填平了。
藤原妹妹将袋子连同资料一把举起,居然把着陆在上头的鳗鱼盖饭啃掉了四分之三。能吃回来确实是可喜可贺。只是手提袋上留下的味道让我有点头疼。不过怎么说呢,总比麻婆豆腐盖饭或中华料理要好吧。
传说中的鳗鱼饭事件发生时,我和藤原还在编辑同一本杂志。不久,我升职成了副主编。
虽说晋升了,可作为顶头上司的主编是一个麻烦的家伙,让人觉得窝火。
他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性,之前在书籍部门时曾是某部畅销作品的编辑。此外记性还不错。让人苦恼的是他深信自己是一个能有所作为的男人,幻想能靠一己之力让陷入低迷的杂志销量反弹云云——是那种爱瞎忙活的人。
夹在这种家伙和下属之间十分受累。
——真想说一句“如果我不在了,你这家伙该怎么办啊”之类的话。
事实上,在我还不是副主编的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曾经还把男性上司逼哭过。这可不是打比方。那时真是年少气盛啊。
不过在奔四的尾声,身处每月都有截稿日期倒计时的杂志社办公室,变成了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协调角色——助手。所以,再怎么不合我的性子,我也唯有忍耐。
每天处在这种生活状态下,我的私生活变的沉闷阴郁,诸事不顺。
虽然表面上我仍气势逼人。但是,不知从何处已经发出了——
“救救我……”这种暗示吧。
藤原妹妹能精准发射鳗鱼盖饭,估计也是捕捉到了我发出的这类电波吧。
在某一周整体工作不那么繁重、周末双休的星期五,准备回家的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我。
“明天,去爬山吗?”
藤原妹妹很喜欢登山。
这种强硬的邀请让我很是雀跃。不是下回,不是下周——而是冷不丁来了句“明天”。根本不问你明天有没有别的计划。
若是她选择的是高难度的路线的话,也不会邀请我了吧。这也是一种运气。目的地是临近大菩萨的滝子山。据说是个登山新手也可以轻松攀登的地方。时值秋季,我们的目的是——赏红叶。
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我当时去爬山,里头竟然穿着运动衫,外面还套了件棉质的衬衫。棉料衣物对登山来说可是大忌。吸收了汗水后不会自己蒸发,随着温度变化,会导致登山者的体温下降。当时我连这点基本常识也不懂。
团队的其他人十分照顾还不怎么习惯爬山的我。尽管如此,我仍旧疲惫不堪。不久后我逐渐开始明白企鹅迁徙时的心情了。一只不怎么习惯山间散步的、被护送的企鹅——记得我当时明明已经疲惫不堪了,却一个劲地傻笑着。
话说回来,漫步于山间常会遇到事后回想起来觉得傻得可怜的岔路。这就是山中的神秘陷阱吧。
途中,藤原妹妹招呼了一句:
“这边!”
她带头往前走,却走进了沼泽。虽说只是弄错了方向,但我夸张地认为这是命运。
那是一片干涸窄细的沼泽地。上头,拱形的红叶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柔柔地洒下,片片红叶在闪烁着光辉。
——这,是什么啊?
明明已经很累了,我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队伍的前头。视野里空无一人,我能看到很远很远。那一瞬间,我从企鹅进化成了人。不,是失去肉体,已经升华成了一种情感。
空中落下质朴却让人不由觉得肃穆的庄严光辉。是光彩,耳畔却响起了音乐。
平日凡事都不为所动的泪腺涌上一股热流,我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眼前的景象,难以想象它竟是真实存在的。在我步入此处之前,如此的风景早已存在,我离去后,它们仍会留在此处。
这是多么可贵啊。
3
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受感动的人。但从那之后每次爬山,我都会发现自己变得感性了,或许是大山打开了我的心扉吧。
若是小说的主人公是个爱哭鬼,我定会瞧不起他。用一个词来说,那就是“切”。现实生活中要是有这种爱哭的同事,那可真是麻烦。
话虽这么说,但我每次登山,仅仅只是站在风景面前,就感觉自己仿佛在前生见过这般景色,不禁热泪盈眶。但我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自己由此变得率真了许多。
进入干涸的沼泽时,我感到大山向我伸出了援手。我被大山拯救了吧。随即我紧紧的握住了那双手。
之后,我买了好多登山入门的书籍。攀登了一座又一座适合新手的山峰,登山技术也日渐熟练。虽然多次加入藤原的登山队,但我更喜欢独行。
我时不时望望窗外的雨,一边断断续续完成打扫工作。然后给自己泡杯红茶,翻阅起刚才被我找出来的《山的散文集》。
一看到目录,我便想起,书里有篇加藤文太郎写的《有关独行》的文章。当时站在书店翻阅过,然后就买下了。有段内容让我有种自己被他人看透看穿的感觉。
书中有这么一段话:
或许是他的怯弱让他害怕给前辈和导游添麻烦,但他的自私又不悦于碍手碍脚的后辈,终他倾心于一个人的登山之行。
以上种种,我也是如此啊。
之后我了解到加藤文太郎是一位有名的独行登山家,也是新田次郎的小说《孤高之人》的原型。
加藤文太郎是个大人物,我当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但是,三年后,随着登山经验的丰富,那种被戳到痛处的感觉日渐减淡。
为了向大山敞开自己的心扉而去登山。我一个人去的话,更能达成所愿。因此,我便喜欢上了独行。
重读《有关独行》让我想起了在高中语文课上学过的中岛敦的《山月记》。文章讲述的是主人公的自我反省。主人公有着讨厌受伤的怯懦的自尊心和极强的羞耻心。因此,他独守着孤独,无法与人相互勉励。
年轻时候的我很喜欢这种文章。高中时我是戏剧社的。高三我担任部长的时候曾想将《山月记》搬上舞台。
不过,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吃着冰箱里拿出来的咖啡味果冻。我突然想给藤原发一条短信。
这次九月的假期我原本打算去土耳其的。在我还没爱上登山之前,常常会把假期凑在一起去海外度假。因此我连酒店都提前预定好了。
但是,八月的时候我在北阿尔卑斯山脉(译者注:指日本中部山岳国立公园,欧洲人觉得这里和真阿尔卑斯风景不相上下,于是就有了这个洋名。下同)的燕岳山住了一晚。那时我看见了夏日天空下的那座山峰。
当然,它只是远远耸立着。它的大名,我是知道的。我还想,总有一天我会征服它……
但是照片和现实是完全不同的。照片上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青黑分明的三角形。那就是枪岳。
看到这,我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海拔3180米的枪岳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换作以前对山一窍不通的我,即使让我站在现在的地方眺望,我也只会认为那轮廓清晰分明的三角形不过是连绵群山中稍微凸出的一点罢了。
它为何那样强烈冲击我的内心呢?我自己也答不上来。
一个月后,我编辑了一条这样的短信给藤原:
“终于轮到枪岳了,我要攻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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