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
开 本: 32开纸 张: 胶版纸包 装: 精装是否套装: 否国际标准书号ISBN: 9787541148422
◆“人性的风景一层层展开”
◆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乔叶 长篇首作(修订版)
◆我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态,经历了一次冒险——乔叶
本书是著名作家乔叶的*部长篇小说,今修订再版。讲述了乡下孪生姐妹坎坷辛酸的命运遭际。父亲因车祸去世后,姐姐冷红为了照顾母亲和成就妹妹的学业,毅然退学进城务工。在充满陷阱与诱惑的城市里,成了邪恶势力的猎获物。冷红的妹妹冷紫,聪慧善良,性情刚烈,当得知姐姐为了让自己能升入大学竟然在做着这样的牺牲时,悲愤交织,赶到城里,企图唤醒她的噩梦,救之于水火,自己反倒遭受了一系列惨重的身心打击……
目录
我是真的热爱你1
修订版后记413
可以说,这一部长篇小说是对近三十年来中国生活“风俗史”,和青年“身心史”的文学写照,是认识价值和艺术价值都非常高的优秀作品。 ——《人民文学》主编、著名评论家施占军
这个深刻处就是纯朴的农村姑娘变化为“小姐” 的过程中,随着生活内容的改变,她们的内心出现裂变的复杂性,也就是作家的描写进入了人的精神的转移层面。 ——作家 张宇
1
那是一个混沌的夜晚,一个模糊的夜晚,一个没有清晰记忆的夜晚,一个没有真切感觉的夜晚。然而冷红知道,那样的夜晚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所以,无论那个夜晚是多么不堪回首的朦胧和怎样不能言喻的暧昧,她都不可能忘记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是的,那是个夜晚。
2
在一千多口人的大青庄,冷家不仅是姓氏听起来冷的一户人家,同时也是人丁冷的一户人家。合村人只要一说起冷家,几乎从来没有人喊过名字。“老冷”“冷叔”“冷婶”“冷家那大闺女”“冷家那小闺女”“冷家那双胞胎”……这样粗略的指认全凭着冷家在大青庄独一无二的姓氏而不用担心出错。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没有人准确地知道他们一家四口的名字。这种状况在冷红和冷紫上学之后稍有改观。一次,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们的班主任笑着说:冷红,冷紫,你们俩的名字挺有意思的,是不是你们家太冷了,所以就特别希望你们俩能够大红大紫地热闹一下?
不是。冷紫说。
为什么?
我想,爸爸妈妈肯定不只是让我们来热闹一下,而是希望我们将来好好学习,长大了有出息。
我不觉得。冷红说:我想他们可能只是想着这两个名字好记,又经常连在一起用,正适合我们姊妹俩吧。
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干吗不叫咱们冷花冷叶?冷紫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
要是像你说的那样,起个名字就啥都有了,那咱们班的张统宇将来就一定能够统一宇宙了?
看着姊妹俩争吵起来的可爱模样,班主任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拍了拍姊妹俩的肩膀:家长给你们起什么名字,不一定就是让你们必须成为什么人,而只是表达了他们的一种愿望。比如薛小敏,就是希望她机灵敏捷,刘壮,就是希望他健健康康的,这些都是希望,希望和现实之间常常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很有可能变成现实,懂不懂?
懂。冷紫点点头:比如说我考了九十分,我的目标却是一百分。那一百分就是希望。我下次多考十分就行了。
班主任赞许地看看冷紫,又看看冷红:冷红,你有什么希望,也说来听听。
我不说。
为什么?
嘴里吐字都会讲,若要去做难断肠。冷红说:说有什么用?
谁告诉你的?班主任惊讶极了。
我妈。
面对着姊妹两个,班主任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只是此后逢人便讲:冷家这两个丫头,不简单!
可是,无论两个女儿怎么聪明漂亮,冷裕德在世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足意。他从来没有把两个女儿的同时降生看作是老天格外的眷顾,相反,在他的心思深处,还浓浓地埋藏着一丝因一窝生出两个女儿而被淹没的自卑感。要是两个儿子就好了,或者有一个儿子也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念叨过。那年九月的深夜,当乡卫生院的医生大汗淋漓地从手术室走出来,对他说“你媳妇子宫受创十分严重,再也不能生育”的时候,他一下子便瘫软在了地上。天要塌下来了。我要断子绝孙了。本来在大青庄就无依无靠的,这下子更抬不起头了。没有了香火苗儿啊。没有了顶梁柱啊。对不起列祖列宗啊。他就这样傻傻地哭诉着,在刚刚种进麦子的地里待了一夜。几天之后,他默默地用架子车把妻子和两个女儿拉回了家。
哎,老冷,看不出来,你可真能干啊,一箭双雕啊。
这个法子也挺省事儿的,传授传授经验吧。
老冷那东西我也见过,没有啥出奇的呀,这是咋回事儿呢?
……
不断有人和冷裕德开这种玩笑,冷裕德从来不搭腔。他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从不闲着。地里的活儿一忙完他就想法子去挣别的门路的钱。他沿街走巷地卖过冰棍,灰头土脸地给建筑队做过搬砖提泥的小工,农忙时给人家当过麦客,还不时地跟着四周村里有汽车或小四轮的人家出去拉土方和沙石,赚一点儿微薄的装卸费。作为这个家庭的男人,他尽心尽力地为这个家挣着每一分钱,用笨拙的方式养活着体弱多病的妻子和两个像花一样悄悄成长起来的女儿。他在自悲自叹中慢慢认了命,也在清贫的生活中享受着妻女们用自己的方式带给他的安慰和快乐。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他跟邻村的一个车主到山里的一个小窑厂去拉煤。煤价比平日低了一些,车却比平日里装得还要满,车主一时高兴,就买了二两散装白酒下饭。酒不多,但是特别冲。车主喝完酒就要开车,冷裕德嗫嚅着劝道:是不是歇会儿再走,还得过清水涧呢。车主睨着眼呵斥道:你真是个老鼠胆!这条路跑多少遍了?闭着眼我也能绕过它的八百个坎儿!小小一个清水涧还值得一提吗?你就龟缩着头只管上吧,亏你还是个一下子操出俩孩子的男人!要是我让你少一根汗毛,我就不是一个人!
冷裕德没有再开腔。他默默地把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空编织袋铺在了煤车顶上,然后,又默默地坐了上去。
车主果然实现了他的承诺:没有让冷裕德少一根汗毛——让他丢了整个的命。他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而变成了一个鬼。当超重的煤车在清水涧那条险峻的山路上醉醺醺地撞到了左边的石壁上又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中弹跌到右边的石崖下时,他和冷裕德一样,除了短暂的惊呼和喷涌的鲜血,之后,就是永远的沉寂。
评论
还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