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受嘉福：汉代的民间信仰世界

永受嘉福，长乐未央。北京师范大学汪桂海教授带你走进神秘的汉代民间信仰世界。

“永受嘉福”书名来源于一枚著名的汉代瓦当，意喻吉祥。汉代民间重视鬼神，但是这些资料在正史中很少记载，给后人留下了种种谜团。而新出的简帛等出土材料，为我们揭示了这 一个重视巫鬼的民间社会，本书结合简牍帛书资料与传世文献，对汉代的民间信仰，尤其是经济领域的信仰、医疗信仰等信仰领域进行了详细的梳理。本书回答了以下问题：汉代人种 地、养蚕、打猎需要拜什么神？汉代人生病了需要如何祈祷？汉代人出门需要进行怎样的仪式？等等。读完本书，读者朋友们不难发现，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人们的心态总是一致 的，即将难以认知或者难以解决的自然现象归为神秘主义，期望通过祈祷神灵或者举行仪式趋利避害。 本书出版于辞旧迎新之际，作为编辑，我们也衷心期望，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能够借本书书名的吉祥寓意为读者带来心理上的慰藉，祝广大读者新年平安顺遂、身体健康！

汪桂海，历史学博士，曾就读于山东大学历史系、北京大学历史系。1997—2017年供职于国家图书馆，从事古籍善本整理与研究。现任职于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兼任“国 家珍贵古籍名录”评审专家、“点校本二十四史及《清史稿》修订工程”编纂委员。主要研究领域为秦汉史、简帛学、版本目录学等。著有《汉代官文书制度》（广西教育出版社， 1999年）、《秦汉简牍探研》（文津出版社，2009年）、《册府零拾——古文献研究丛稿》（人民出版社，2020年），发表论文数十篇。

目录

前言1

上编社会经济活动中的信仰

第一章农事信仰

第一节祭社：土地崇拜

第二节祀稷神与祀灵星

第三节土牛劝农

第四节祠先农

第五节关于作物种子的信仰和压胜术

第六节五谷良日、忌日

第七节始田良日、忌日

第八节预测收成

第二章桑蚕养殖信仰

第三章禽畜养殖信仰

第四章狩猎信仰

中编疾病与医疗信仰

第五章疾病与鬼神

第一节正常死亡的先人鬼神

第二节外鬼

第三节非正常死亡的恶鬼

第四节仇人的鬼魂

第五节未得祭祀的神灵

第六节自然界中的鬼魅精怪

第七节节令类的疫鬼

第八节巫蛊

第六章医疗信仰之一：驱鬼辟邪

第一节节令类的定期驱鬼辟邪

一、 季冬（腊月）、季春（三月）、仲秋（八月）驱傩、
磔禳

二、 仲夏（五月五日、夏至、伏日）辟邪

第二节患病时的驱鬼辟邪

一、 用灰土之例

二、 用荆之例

三、 用棘之例

四、 用桃木之例

五、 用桑之例

六、 用槐之例

七、 用芦苇和芀帚之例

第七章医疗信仰之二：符水疗疾

第八章医疗信仰之三：转嫁疾病

第九章医疗信仰之四：祷疾

第一节祷请的神灵

一、 祖先神

二、 天地之神

三、 山川之神

四、 其他俗神

第二节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东汉建初四年
“序宁”简

下编其他信仰

第十章汉代的腊节

第十一章简牍中的“祖道”

第十二章丧葬文书——遣策、告地策

第一节 遣策

第二节 告地策

参考文献

第一章农事信仰

古代社会很长的一个时期，因为生产力不够发达，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知程度存在一定局限，对自然规律没有足够的把握，因此在认识自然现象时很容易产生神秘化的倾向，突出的表现就是，在经济活动的诸多领域、诸多环节都伴随着大量的巫术活动。以前，学术界对这一现象没有给予充分的重视，原因有二：一是传世史料比较少，难以给人以完整的认识；二是在现代科学观念的影响下，这方面的记载往往有意无意之间被视作毫无价值的迷信，故而成为研究的盲点。事实上，古人在经济领域的信仰生活不仅贯穿了与之相关的经济活动，成为社会经济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构成当时社会文化不可或缺的内容，是研究古代民间信仰的重要对象。

目前，学术界对社会经济史中的原始信仰问题关注较多的领域，基本局限于原始社会、先秦史的研究中，例如李锦山运用考古学和民族学等资料，对史前农业信仰做过系列研究；李锦山：《史前农神及农事崇拜》，《农业考古》1994年第1期；《考古资料反映的农业气象及雷雨诸神崇拜——兼论古代的祈雨巫术》，《农业考古》1995年第3期；《史前龙形堆塑反映的远古雩祭及原始天文》，《农业考古》1999年第1期；《从出土文物谈史前贮种育种及祈殖巫术》，《农业考古》1997年第1期；《“二人抬物”纹彩陶盆与祈殖巫术》，《文博》2005年第1期；《中国古代农业礼仪、节日及习俗简述》，《农业考古》2002年第3期等论文。《中国风俗通史》“原始社会卷”（宋兆麟著）、宋兆麟著：《中国风俗通史》（原始社会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夏商卷”（宋镇豪著）、宋镇豪著：《中国风俗通史》（夏商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两周卷”（陈绍棣著），陈绍棣著：《中国风俗通史》（两周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年。以及《中国农业通史·原始社会卷》第八章《原始农业与原始信仰》（游修龄主编）、游修龄主编：《中国农业通史》（原始社会卷）第八章《原始农业与原始信仰》，中国农业出版社，2008年。《中国农业通史·夏商西周春秋卷》第九章第二节《商周时期的农事占卜、祭祀与籍田》（陈文华著）陈文华：《中国农业通史·夏商西周春秋卷》第九章第二节《商周时期的农事占卜、祭祀与籍田》，中国农业出版社，2007年。等专著，都在各自的著述中专辟章节讨论从原始社会到春秋时期我国农业、狩猎等经济活动中的信仰习俗。此外，涉及这方面问题的许多民族调查与研究论著及材料也有不少。

在秦汉史研究领域，近世以来，简牍资料的大量发现，极大地推动了许多学术问题的讨论，如出土简牍中的《日书》等反映当时信仰生活的数术类资料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在众多研究成果中，贺润坤《从云梦秦简〈日书〉的良、忌日看〈氾胜之书〉的五谷忌日》等、贺润坤：《从云梦秦简〈日书〉的良、忌日看〈氾胜之书〉的五谷忌日》，《文博》1995年第1期。金良年《“五种忌”研究——以云梦秦简〈日书〉为中心》金良年：《“五种忌”研究——以云梦秦简〈日书〉为中心》，《史林》1999年第2期。是少数利用出土秦简《日书》中有关“五种忌”的材料研究当时农作物播种忌日的论文。此外，贺润坤的《从〈日书〉看秦国的谷物种植》、 吴小强的《秦简〈日书〉与战国秦汉农业经济生活》侧重讨论《日书》所反映的农业经济状况。刘乐贤《睡虎地秦简日书研究》的相关章节也注意到对农业信仰的探究。刘乐贤：《睡虎地秦简日书研究》，文津出版社，1994年。这些研究成果虽然不多，毕竟为该领域的研究工作贡献了开拓之功。

基于现有材料，对秦汉时期经济活动中的信仰，我们可以从农业、桑蚕业、狩猎等方面做一些探讨。

农业是中国古代社会经济的主体，而在当时的条件下，农业生产对天时、气候等客观因素有很强的依赖性，农业生产的丰歉往往非人力所能掌控。对于超出人们认识力和控制力范围的众多因素，古人倾向于认为是有种种神秘的力量在操纵，这些认识作为信仰习俗，贯穿并影响着农业生产过程，成为古代农业文化的重要内容。

秦汉时期，农事活动中的信仰习俗相当盛行，形成大量的数术文献，这些文献在后来的历史变迁过程中，大多没有流传下来，仅有少数散见于传世的典籍，另外就是近世以来出土简牍中的《日书》类资料。从这些数量不多的文献中，可以看到当时农事活动在科学经验之外的另一面。